不僅裸·睡，還賊精神。
聞星河把被子捂得更緊了。
這個回籠覺，聞星河實在睡不下去，他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正要起床，忽然門又開了，他一驚，馬上倒回床上。
進屋的是陸修，他放下早餐就又出去了。
聞星河豎起兩隻耳朵，確定陸修的腳步走遠後，他才起身，正好陸修的微信發到。
陸修：早餐限時供應，我幫你買上來了。
陸修：要是冷了，就放微波爐裡熱熱吃，我去健身房鍛煉，你起來了可以來找我。
聞星河起床，打開塑料袋看了看，是熱的鹹豆漿和包子，聞著就很香，香到心裡，又從心裡彌漫出來的那種，連嘴角都忍不住上揚。
因為十月底有比賽，所以VGO隊員們要開始為期兩周的訓練賽。
聞星河看了他們的訓練時間表，從早上十點到晚上十點，整整十二個小時。
聞星河驚訝道：“你們的訓練時間都那麼長嗎？”
“十二個小時已經算好的了。”
聞星河呆了呆：“這、這算好？”
他呆滯的表情特彆可愛，讓陸修看了都想摸摸。
“這次是備戰十月底的金杯賽，這還隻是全國性的比賽，如果是世界級的比賽，還會加時。”陸修按下跑步機的停止鍵，笑道，“可能一天除了睡覺就是在訓練，哦，不，應該說就連睡覺做夢時，都在訓練。”
“你知道嗎，有次加加大一直說我報錯點給他，我就不記得有這回事，後來才知道，他練得頭腦發昏，把做夢的事當真了，我當時也練恍惚了，就信了他的邪，給他道歉認錯。”
聞星河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後來我睡了一覺，清醒了，知道自己背了好大一口黑鍋，就逼他給我洗了一個星期的襪子。”
聞星河被陸修忿忿不平的模樣逗樂了，但想到陸修訓練的那麼累，他胸口心臟的地方也在隱隱發緊。
“其實洗襪子就是幫我把襪子拿去樓下洗衣機嘛，又不是要他手洗。”陸修露出痛惜扼腕的表情：“結果這家夥到處黑我腳臭，太不厚道了。”
聽到這兒，聞星河一個沒忍住，笑出聲。
“哼，我哪兒臭了，小老板，我一直都香噴噴的，是吧。”
“啊？”
“你昨晚跟我睡一個被窩啊，你說我是不是香香的，還暖暖的。”陸修低了低頭，湊到聞星河眼前。
“……”似乎是因為這句話，聞星河回憶起了昨晚的事，頓時又害臊起來，一把推開陸修，道，“你現在身上是真的臭，一股汗味。”
陸修聞了聞自己，然後做出一個嘔吐的表情：“我去衝個涼，對了，等下訓練賽，你要來看看嗎？”
“我能看嗎？”
“又不是啥機密，沒問題的，十點開始，我們大概約了十一個戰隊，到時開自定義，不過內部訓練賽可能會有些枯燥，我怕你看著想睡覺。”
雖然陸修這麼說了，但聞星河還是應下了。
後來聞星河發現，訓練賽真如陸修所說，比較無聊。
因為比賽的目的是為了拿到更好的名次，隊伍在第一個圈和第二個圈都是能不打就不打；而直播時，為了做效果，都是能剛就剛，能多騷就多騷。
這次訓練賽，有聞星河比較熟的比如沸點、鯨魚，也有他不太了解的其他隊伍。
因為訓練賽的人數不多，一共就48個人，十二個隊伍又儘量不開戰，所以在第三個圈時，甚至還是這個人數。
石頭道：“前麵有隊，繞一下，從西南處進圈，加加大再巡邏一下屁股，白給去前麵探路。”
白給：“好。”
加加大道：“後麵確認安全。”
石頭：“OK。”
和直播時不一樣，打比賽的四個人都很乾脆利落，就連平時很愛吐槽的加加大都言簡意賅起來，而陸修……
聞星河往旁邊瞥了一眼，陸修肅著一張臉，凝著眉，雙手環胸，一動不動地站在後麵盯著四台電腦。
如果不是因為他偶爾會動動眼睛，聞星河都懷疑他是不是變成一尊雕塑了。
這樣嚴肅安靜的陸修，他還從未見過，卻——
很有魅力。
那是與他平時鮮活張揚不同的感覺，你似乎能從這個隻有二十一歲的青年身上看到一種成熟穩重的氣質。
似乎是察覺到聞星河的目光，陸修抬起眼簾，看向聞星河，然後笑了笑，眉目立時舒展開，像是陽光在他臉上融化開，又像那個活潑的青年了。
陸修做了個打哈欠的動作。
雖然陸修沒有說話，但聞星河知道他是在問自己，是不是覺得無聊。
聞星河搖了搖頭，一開始看不到想象中激烈的戰鬥，他是有些無聊，可現在能看到不一樣的陸修，還是挺新奇的。
第一把結束後，聞星河還榮幸地聽了他們複盤，雖然其實大多數時候，他都聽得雲裡霧裡的，聞星河甚至都懷疑，他們說得是不是自己玩的那個遊戲了。
再聽了兩三把後，聞星河感覺自己摸著一點門道了。
轉眼到了一點多，人是鐵，飯是鋼，雖說是持續十二個小時的訓練，但該吃飯還是要吃飯，該休息還是要休息的。
如今已經過了十二點的飯點，不過食堂阿姨們給一隊隊員們留了飯菜。
石頭的老婆來了基地，所以他和老婆雙宿雙飛一起吃飯去了。
聞星河則和陸修，還有加加大紅包白給他們一起吃飯。
“我看好像你們用SKS比98K多，有次，老石看到98K都不撿，卻選了SKS，這是為什麼？平時直播的時候，我看大家都搶98K搶得比較歡啊，還有大家的跳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嗎？我看幾把，你們的落點似乎都沒變？”聞星河提問的模樣就像一個認真好學的學生。
剛才VGO在複盤，他作為外人不好亂插嘴，所以即使有疑問，也是藏在心裡，如今總算有機會提問了。
加加大和紅包白給聽到關於遊戲的問題，都快吐了，齊齊喊道：“啊啊啊，小老板，你放過我們吧！我們現在不想提遊戲。”
說完，他倆就埋頭悲憤的吃飯了。
聞星河沒想到他們□□應那麼激烈，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
陸修噗哧一笑，推了加加大一把：“你們三個傻逼彆嚇著小老板了。”
聞星河忙笑道：“沒有沒有。”
“小老板你觀察很細致，連老石沒有撿98K都注意到了。”
“嗯。”聞星河點了點頭，觀察細致是他的職業習慣，當然也是因為他玩這遊戲，看東西的速度提升了，才能發現這些細節。
“因為98K是栓狙，傷害雖然高，但容錯率低，一槍沒中，敵人可能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而SKS是連狙，容錯率高，一槍沒有爆頭，你還有機會連點，所以在比賽裡，大部分狙擊手會選擇SKS，至於AWM嘛，可遇不可求，另說。”
“比賽裡，比的其實不是誰更厲害，而是誰的錯率低，當然——”陸修頓了頓，道，“用什麼狙是個人習慣，並不是絕對。”
聞星河很快反應過來：“你用98K？”
陸修道：“對啊，一槍爆頭就完事了。”
“嘖嘖嘖。”加加大聽了陸修的話，忍不住插嘴道，“小老板，你知道嗎，以前有次采訪，主持人也問陸修為什麼用98K，這家夥說在他這裡不存在第二槍，就要一槍打頭，那牛逼哄哄的樣子啊欠揍的很，下了台，直接被其他隊的人武力震懾了。”
“什麼武力震懾，他們明明是圍著我吹彩虹屁好吧。”
加加大：“呸。”
陸修懶得和加加大胡攪蠻纏，又對聞星河道：“現在航線結束後刷圈，而在飛機上就已經能看到明確的航線了，所以各戰隊的跳點相對固定化，雖然少了些趣味，但也對隊伍的戰略部署能力要求提高了。”
聞星河了然地點點頭，隨後，他歎了一口氣：“聽你說了那麼多，我都覺得我以前遊戲白玩了。”
陸修勾唇一笑：“小老板，我還是那句話，你玩遊戲隻是娛樂。”
聞星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但是和你玩的話，我還是想多了解一下，儘量不拖你後腿。”
陸修笑眯眯道：“小老板，你搞錯重點了，我和你一起玩遊戲，不是為了贏。”
“那是什麼？”
“是被你娛樂。”
聞星河：“…………”
加加大他們聞言，同時咦惹了一聲。
這兩人聊得有來有往，他們三人都像電燈泡了，然後他們加快了吃飯的節奏，打算把空間留給這兩個人。
吃完飯，休息一會兒，VGO又投入了下午和晚上的訓練，這一練就到了晚上十點，然而訓練賽結束，並不意味著可以馬上休息。
陸修和VGO戰隊的人聚在一起，討論著今天的戰績。
陸修道：“剛才礦山圈，我們隊伍離山頭的距離其實要比鯨魚隊近，但因為轉移節奏慢了，反而比他們晚進圈，結果被架在在外麵，這就很難受，不過白給那波衝鋒，1換2，不虧。”
白給哈哈笑道：“我就是賣得嘛，我還怕加加大和紅包跟不上我呢。”
加加大攬過白給的肩，故意惡心巴拉道：“哎呀，小白白，你都如此出賣自己的身體了，我怎麼可以讓你白白犧牲。”
五人又討論了一下問題，然後石頭道：“下次比賽，我們要注意轉移的節奏，好了，訓練一天，大家也累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加加大紅包和白給他們跑得飛快，陸修和聞星河落在最後。
石頭則要整理今天的視頻，給教練海哥發去。
陸修看著石頭揉著肩膀，一副疲憊的模樣，便道：“隊長，我幫你整理吧，你打了一天訓練賽，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
“這……”
“彆讓嫂子等了。”陸修拍了拍石頭的肩。
石頭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陸修注意到他不對勁，關心道：“很疼？”
石頭收斂疼痛的表情，甜甜蜜蜜地炫耀：“昨晚睡覺，抱老婆抱的，今天又打了那麼久訓練賽，當然疼。”
陸修：“……”
陸修下意識看了旁邊的聞星河一眼。
聞星河不解：“？”
石頭走後，陸修又對聞星河道：“我已經想到給海哥發視頻時，他會怎麼說了。”
“肯定會說‘我他麼都躺床上了，你還不放過我，我真是勞碌命’。”
聞星河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已經是十一點了，明明陸修也很勞碌，可他在陸修眼裡看到了疲倦，也看到了光芒。
如果說，以前他對陸修的喜歡，隻是一個水友對主播的喜歡，一個菜鳥對強者的崇拜，那現在，似乎又多了一些其他的情愫。
“要我幫你嗎？”
“不用，整理這個很快的，小老板，你也回去休息吧。”
聞星河還是想幫忙，陸修卻按住了他，低聲道，“你幫我暖床也是幫我。”
聞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