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1 / 2)

奇幻異典 月下桑 8872 字 3個月前

那塊屏幕上的人自然是深白。

哼著小曲兒, 他一邊蘸著墨汁一邊繼續在紙上“畫畫”,早在寫到第二張的時候他就已經將祭文的內容全部背過, 之後更是把林淵寫的字兒完全印在了腦子裡, 現在隻是不斷“臨摹”腦中的影像而已。

他寫得挺快的,不, 是畫的挺快,往往一張紙上的字兒墨汁還沒乾就開始準備要寫第二幅了,為了不讓墨汁暈染,他就寫一張攤開一張,如今的地板上滿滿的全是他寫得祭文,那個場麵頗為震撼。

然而不得不說,眼前這一幕居然很美。

古色古香的房間, 穿著布衣的美少年, 膚白如玉, 發黑如磨, 他光是坐在那兒就足夠賞心悅目了。

長得好的人真是天生就占便宜, 老者剛剛訓斥完,然而看清裡麵的情景之後,他卻久久沒有出聲。

“這娃娃長得真好。”反倒是旁邊的老太太開口道。

那位道骨仙風的老者這才開口道:“是我把他放進來的, 他送過來的拜帖上寫得字實在好看, 一看就是從小練出來的,現在這個時代, 除了我們這樣的大家族,哪裡還有地方讓孩子們從小學習古書呢?”

“字如其人, 我想見見這孩子是不是和他寫的字一樣端麗,索性就讓他提前過來了。”

“端麗?人確實端麗,不過卻和這字兒一點關係也沒有。”居中的老者哼了一聲。

“那這拜帖肯定也是他周圍親近的人寫得,我覺得叫他做這活兒沒錯。”道骨仙風的老者繼續笑笑:“我現在倒是對他作弊的方式有點感興趣,以及……”

“幫他作弊的人。”

說到這兒,道骨仙風的老者看向屏幕,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

他等待的答案很快就到來了——

深白終於“畫”完了最後一頁紙,至此,他的“畫”已經不能完全叫做“畫”了,多少有了一些書寫的意境,而且由於越來越熟練,他筆下的祭文上自己的痕跡越來越濃,不同於林淵字體的端正,他的字體看起來更為圓潤,多了幾分風流倜儻的意味在裡麵。

然後,仿佛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將毛筆放好。

接下來,他看起來仍然是安靜的坐在案前沒錯,然而在屋子裡的四個人眼中,情景卻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深白的周圍……出現了一圈淡淡的暗物質,非常貼薄,就像皮膚外麵的一層薄紗似的,維持著這樣的狀態,他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追蹤看他的異化獸在哪裡。”老者道。

“是。”中年男子應著,即將動用自己的異化獸之際,那名道骨仙風的老者阻止了他。

“我有更簡單的方法。”他說著,在前方的機器上按了幾下,空中的投屏畫麵立刻開始變化了,幾經周折,畫麵內容變成了一個個房間的景象。

“是外院我們安排這些孩子住的房間,那孩子的異化獸不可能在宅子外麵的,我對咱們宅子的結界有信心,他們初來乍到的,他們、甚至他們的祖輩都沒在這宅子裡住過,他們的異化獸能去哪兒?隻能在他們在這裡的房間了……”

他說著,最終找到了正確的房間,畫麵最終定格在一個年輕男子身上。

手裡拿著書,那名男子似乎正在看書,他旁邊有一隻狸花貓,原本以為這會是他的異化獸,不過很快的,通過那隻貓的形體動作,他們忽然意識到……那貓大概……是旁支那個長的很端麗的孩子的?

弓背、貓腰、打滾……那隻貓在男子麵前做出種種……嗯……貓會做出來的動作。

“他這是……”這下子,一直道骨仙風的老者也有點仙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林淵桌子上仍然鋪著之前用過的筆墨紙硯,如果不是桌上那張紙上寫著的墨字和深白屋子裡一開始寫下的字極其相似的話,他們幾乎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對象。

“他……應該隻是單純想找人聊天?畢竟一個人在屋子裡待一下午怪無聊的。”老太太開口道:“總不能是想偷窺吧?”

“這……”

然後,畫麵中的男子便保持這個姿勢,從頭至尾,一個姿勢沒有變過。

如果不是他偶爾翻頁,對麵的四人幾乎會懷疑他屋子裡的監控器根本已經壞掉了!

“這孩子……定力不錯。”居中的老者最終隻能這樣道。

“字寫得也不錯,隻有這般好定力的人,才能練出這麼規整的好字兒啊……”道骨仙風的老者喃喃道。

“人長得也不錯啊~”這是房間裡唯一一位女士的評語。

“……”中年男子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最終隻能道:“那……那……這就是那孩子的作弊方式了,他們是通過異化獸作弊的,雖然異化獸能夠離開自己身邊這麼遠也算是不錯的操作能力,不過……好像也沒有什麼特殊的……”

“怎麼可能?”說這話的卻是居中的那名老者。

關掉屬於林淵的那頁屏幕,他用布滿老年斑的手將深白的屏幕畫麵調到最大,鏡頭拉近、近到可以看清深白看不到一個毛孔的白淨小臉兒上:“你可忘了這孩子待著的是什麼院子?”

“啊?”中年男子愣了愣。

“他現在待著的屋子,外麵可是一片山海木。山海木這種神木,數量少的時候可以貯存能量,然而數量多的時候,可是會主動吸收周圍的暗物質的。”

看到中年男子這才想起什麼忽然大變的臉色,老者忽然笑了:

“不止外麵是山海木,那個屋子裡所有的家具都是山海木製成的,甚至屋子本身都是山海木……”

“那種情況下還能維持放在外麵的異化獸,還能作弊,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老者點了點深白的臉。

“叫、叫深白。他家是曾祖那一代被分出去的,被分出去的人是深白的曾祖父,名字叫深澤……”中年男子立刻道。

“很好。”老者臉上的笑容便更深了些:“總算今年旁支的孩子還有幾個能看的,明日起,這個孩子也放到內院裡,和本家的孩子們一起抄寫真正的祭書吧。”

“……是。”

***

暗室內,老者們的點評還在繼續,點評完旁支的孩子,他們甚至開始點評本家孩子們的表現了。

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事,似乎沒人知道。

就像林淵現在做的事他們也不知道一樣——

就在鏡頭從林淵這邊轉走之後沒多久,一直一動不動的林淵忽然站了起來,走到屋子的中間,他忽然不動了。

魚乾兒,懸浮在那裡,已經很久很久了。

尾巴朝向他,頭衝著那裡,無神的雙眼像是在看著什麼,又仿佛什麼也沒看到。

“這裡,有什麼東西嗎?”林淵輕聲道。

然後,伸出手,他向魚乾兒的對麵抓去,那個瞬間,他好像抓到了什麼東西,又好像沒有,

林淵張開手掌,一個黑色的、好像蒼蠅卻不是蒼蠅的怪蟲赫然出現在他掌心,魚乾兒也順勢從空中落下,仿佛能聽到“吧嗒”一聲一般,魚乾兒改為在他掌心躺屍了。

不理會它,林淵正想看清手心打到的蟲子到底是什麼的時候,魚乾兒忽然身子一歪,嘴兒一張,下一秒,它的嘴巴仍然張著,然而林淵掌心的黑蟲卻不見了。

它被魚乾兒吃了。

林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