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似乎一開始就是靠這一點建立起和暗物質的關係的，一代一代都是如此，之所以會給我們肉吃，其實應該也沒有惡意，隻是激發血脈裡能和暗物質溝通的部分罷了。”
“而我——”美蘭怔了怔：“是芽給我吃了他的肉。”
“然後我就能看到他了。”
聽到這段往事，林淵和深白都沉默了。
“不過也因為能夠看到暗物質了，我的生活好過了些，一重世界裡找工作還要受年齡性彆的限製，而二重世界則隻要你符合要求就可以，就這樣，漸漸地、我也能養活自己和芽了。”
從美蘭嘴裡，林淵和深白又聽到了一個新詞彙：“一重世界”、“二重世界”。
它們的意思，不難猜。
“既然你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那……你對本家的了解……是芽告訴你的嗎？”深白想了想，這樣問道。
美蘭搖了搖頭：“我對本家的了解，完全是在工作中得知的。”
“那是個極龐大，極悠久的家族，然而……”
“更是個可怕的家族。”
“除了芽以外已經沒有任何家族的人如我，並不想和這樣的家族沾染上關係。”美蘭道。
“那你為什麼還是來了呢？”深白偏了偏頭，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麼，他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極古怪：“不會吧……不要告訴我，你過來是為了……”
他說著，指了指美蘭身後的芽：“你不會是為了讓他吃肉吧？”
美蘭臉上便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你猜對了。”
“我在老房子留下來的東西裡翻出來，本家祭祀會用肉食激發子弟血脈，不知道這條規矩現在還有沒有，最近市場上一直買不到肉，剛好收到請柬，想了想，我索性就帶著芽過來了。”
過來吃流水席？
這還真是個尋常人想不到的主意。
“你……看起來和一開始不太一樣了……”深白想了想道。
“聽說王家的旁支就算分出去了基本上也都是大家族，想我家這樣的破落戶很少很少，我想著過來的應該都是少爺小姐，所以自然也要裝的驕橫一些。”美蘭道。
深白：……
林淵：……
梨花兒：……
魚乾兒：……
“總之，我是壓根沒想過‘太優秀，被本家相中重回本家’之類的，我就想著能夠舒舒坦坦帶著芽多吃幾頓免費的肉，最好讓他把一年的量都吃夠了，然後我們就回去，該怎麼過日子就怎麼過日子。”美蘭總結道。
“……你可真實際。”深白最終隻能這樣道。
“你不也是嗎？我看你也不是為了當繼承人才過來的。”
“我是扶靈回來的，幾天前，我爺爺去世了。”深白道。
“節哀。”沒說什麼安慰的話，美蘭言簡意賅道：“平常心就好，被當做繼承人反而不一定是好事，我……之前接到的一個任務裡不小心接觸到一些關於王家的事，聽說和其他家族一樣，王家本家現在的後人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全靠一群老頭老太太撐著，由於家太大業太大，之前被當做家主培養的幾個人鬥得太厲害，好些都鬥死了哩~”
大概是感覺和林、深二人熟悉了些，美蘭還不小心冒出了一句鄉音。
“總之，要低調，吃飯彆吃太多，撐到祭祀結束就趕緊離開。”
分彆前，美蘭叮囑他們道。
第二天開始，三個人就分彆到新的地方繼續原本的工作了，既然第一天的工作得到了肯定才把他掉到了現在這個地方，那就說明他“作弊”這件事已經過了明路、且對方並不反對，於是第二天深白就繼續用老法子照抄林淵的“作業”來，新的工作地點雖然人多了不少，然而實際乾活的地方還是單人單間，“同僚”沒有和他交流的意思，深白也不主動找他們搭訕，照著林淵的字體“畫”了足夠多的頁數之後，還有些紙剩下來，他索性就用這些紙練起字兒來，深白是個做什麼都能找到樂趣的人，時間久了，他還真從練字這件事裡找到了相當的樂子。
第五天開始，他分到的工作是寫“福”字，還有對聯，據慶林說，他們那天的工作也是貼福字和對聯。而美蘭則說，她負責喂養的“牲畜”已經停止喂食了，空腹——據說也是宰殺前的必須階段。
大掃除，準備過年的食物，寫祭書，貼福字……王家似乎就是在認認真真準備過年而已。
然而深白卻並不這麼認為，雖然非常隆重且熱鬨了，然而他在這個宅子裡卻絲毫看不到任何過年的喜慶勁兒。
然後，年三十的前一天，美蘭忽然半夜敲響了他的門。
“我覺得不太對勁。”
“今天我見到了一頭特彆可怕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