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都僵住的小魚,在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後，嚇得頭也不敢抬了。
可他不抬頭，蹲下來的謝欽,卻還在看他。
“我的小魚，原來還真是條小魚。”
謝欽的聲音其實沒有任何畏懼或者厭惡的情緒,但嚇傻了的小魚,卻無暇去分辨。
他哆嗦了下,摳著泳池沿，漂亮的魚尾巴又不受控製的甩了過來。
這回——
謝欽攥住了他的尾巴：“還想把我拍暈？”
魚多多：“……”
魚多多被扣住了尾巴，終於不得不抬頭。
“我,我沒有！”
他底氣不足的解釋道：“是尾巴動的手,跟我沒有關係的。”
謝欽感受著掌心柔滑冰涼的尾巴,隻覺得腦海裡丟了的那段記憶,都仿佛在隱隱湧現。
“多多。”
謝欽跟著下了水,他把魚多多抵在泳池的邊緣，一隻手還在摸著那條藍色的魚尾。
“你是小妖怪麼？”他貼著魚多多的臉頰,低低發問。
魚多多仰著乖軟的臉蛋，漂亮的眼睛濕漉漉的：“不是小妖怪。”
他指指尾巴，破罐子破摔：“我是小人魚。”
“人魚……”
謝欽好歹也在小時候看過童話，他回憶著童話的小人魚的故事：“你上岸,是來找我的？”
“嗯！”
魚多多認都認了,他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謝欽的臉，想要觀察謝欽的表情,一邊也老老實實交代著上岸原因。
“我在海裡把你撿到的,很辛苦才把你拖回窩裡。”
“為了讓你呼吸，我把我的人魚珠給你了。”
“你在窩裡摸我的尾巴，還跟我睡了好幾天。可你睡完我,就沒了。”
“我上岸就是要找珠子，還要跟你離婚的。”
魚多多說到這兒，謝欽總算明白，為什麼小魚剛見到他時所問他的問題了。
敢情那個時候，自己在小魚眼裡，就是個吃完不認賬的混蛋。
“乖，是我的錯。”
謝欽親親他的額頭：“我會儘快把所有的事都想起來。”
“我們不離婚。”
不管他的多多，是小人魚還是小妖怪，亦或者是彆的什麼，他都喜歡。
魚多多聽著謝欽的話，還是覺得有點不安。
“你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還會喜歡我的魚尾巴嗎？”
魚多多說完，特意強調了一下：“你在海裡的時候，很喜歡我的尾巴。”
那個時候，是謝欽先摸了他的尾巴。
“喜歡。”
謝欽的手，在藍色的尾巴上遊移著：“多多，我很喜歡你的魚尾巴。”
小魚的藍色魚尾，在水裡仿佛漾著細碎的光芒。
美得讓謝欽想把他的小魚，關起來，藏起來。
這樣……誰都不能再覬覦他的小魚了。
“你彆薅啦。”
魚多多被摸著尾巴，摸的小臉都漲紅。
謝欽從發現他的尾巴到現在，手都沒有撒開過！
他的尾巴都要被薅疼了。
謝欽聞言，手上的動作終於一頓。
“不喜歡我這樣摸？”
謝欽深邃的眸子，倒映著臉紅紅的小魚。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手一碰到多多的魚尾，就根本再也離不開。
像是本能似的，他一秒都不想放開。
魚多多不是不喜歡。
而是，尾巴對小魚來說，都太敏感了。
再摸下去，他會忍不住的。
謝欽對魚多多的每一個表情都觀察的仔細。
這會兒小魚的某些特征，他自然也都了然於心。
“多多，再讓我摸摸尾巴。”
謝欽親親他的唇：“說不定再這麼摸下去，我忘了的記憶，都能找回來。”
“真的嗎？”
沒失憶過的小魚，對恢複記憶一點兒都沒頭緒。
聽著謝欽這麼說，他跟著就信了幾分。
“真的。”
謝欽一本正經的誘哄著小魚：“我失憶的時候，都對你做過什麼？你告訴我，我們把那些事重新再做一遍，這樣——”
“我可能就會記得了。”
謝欽說的認真，魚多多聽著卻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你失憶的時候，就是摸我尾巴，和我……”
剩下的字眼，魚多多是供到他懷裡，小聲說出來的。
謝欽眼底都熱了熱，他扣緊了魚尾，嗓音發啞：“多多，我們當時做的時候，你還有魚尾，對麼？”
魚多多點了點頭。
他在海底從來不變腿的。
人魚族裡有很多人魚都嫌棄人類的腿，覺得人類的腿沒有人魚的尾巴好看。
魚多多在海底本就沒族群要，要是再變了腿，不用說，一定還會被接著笑話的。
“再讓我試一次。”
謝欽那段記憶丟了，所以，他想用新的一段記憶，暫時覆蓋。
對於人魚來說，變出魚尾巴，永遠是他們最舒適的形態。
可尾巴在某些時刻，同樣是脆弱的。
“謝欽……”
魚多多抱住了謝欽的脖子，濕漉漉的眼睛裡終於沁出淚來，眼尾也泛著紅。
尾巴。
小魚的尾巴，都要變得不是自己的了。
謝欽側過臉，溫柔親吻著掉眼淚的可憐小魚。
“多多，尾巴再抬高一點兒。”
“嗚，抬不動了。”
魚多多咬住謝欽的肩膀，一口下去，直接給謝欽印了個整齊的牙印。
被咬破皮的刺痛感，從肩膀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