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宮。
太後正在用早膳,見宋硯來了,忙讓人加一副碗筷,“玉囝(nan)來得正好,有你愛吃的蟹餃。”
玉囝是宋硯的乳名。
囝者,小孩兒也,是吳地的方言,太後年幼時隨父親在吳地生活過數年,學會了那邊的吳儂軟語。再加上宋硯小時候長得玉團團的,她便給他起了這樣一個乳名。
叫了多年,一直到現在,也沒改過口來。
宋硯來到桌邊,等不及坐下就直接上手捏了隻蟹餃放進嘴裡,“嗯,還是奶奶你這裡做的蟹餃最好吃。”
太後嗔他:“都多大的人了還用手,快坐好。”
嘴上這麼說,眼中卻滿是慈愛的笑意。
宋硯笑嘻嘻的,端起碗開吃。
太後給他夾菜,夾的都是他喜歡吃的,看著他吃得那麼香,自己的胃口也跟著好了許多,竟比平日多用了半碗。
吃過飯,宋硯攙著太後到外頭閒走消食,回來後,就一臉獻寶的呈上一隻精致的紫檀雕花木盒。
“這裡頭裝著什麼?”
“奶奶,您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宋硯故意賣關子。
太後尋思他又是從哪兒尋摸了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來逗自己開心,遂打開了盒子,結果卻見到裡頭是一本書,比尋常的書要寬一些。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宋硯示意她翻開。
這一看可不得了,書上竟出現一個活靈活現的奶娃娃,不是彆個,正是她的寶貝重孫子琅哥兒!
太後又驚又喜,捧著畫冊細細地看,趙丙也湊過來。
“哎喲小丙子,你看這張,琅哥兒趴在床上撲騰,背上還給畫上了龜殼,活脫脫一隻小烏龜!還有這張,抱著自己的小腳腳吃得正歡呢……”
兩個老人家頭湊頭地看著畫冊,一驚一乍,笑容蕩漾,活像兩個癡漢。
宋硯就拄著下巴斜躺在榻上,旁邊貌美水靈的宮人將切好的水果叉進他嘴裡。
一本畫冊也就十來頁,太後和趙公公卻看了足有一刻鐘,猶覺不夠,又重頭翻了一遍。
“玉囝,這畫兒畫的真好,我看著琅哥兒仿佛就在我跟前似的,不知是哪位大師畫的?”
宋硯坐起身,“奶奶,您猜?”
他這麼一說太後就意識過來,那畫師定是她認識的,“難不成是程起程大師?”
宋硯搖頭。
“那是許負許大師?”
宋硯還是搖頭。
太後跟趙丙對視一眼,趙丙忽然靈光一閃,湊近太後耳語了一個人名。
太後:“薛鴻薛大師,是也不是?”
若是還不對,那她就真猜不出來了。
畢竟擅長畫人物的也就這幾位了。
宋硯不再賣關子了,揭露謎底:“奶奶,都不是,是姣姣畫的。”
焦jiao?
畫壇何時出了這麼一位大師?
宋硯一看他奶奶的表情就知道她壓根兒沒想到魏姣身上去,也是無奈,“是您的孫媳婦,琅哥兒的娘親。”
太後愕然半晌,再看手中的畫,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那個傳言中空有美貌的草包美人魏姣,居然有這樣一手畫技?
宋硯攬住太後娘娘的肩,“奶奶,傳言不可儘信嘛,這畫的確是姣姣畫的。其實這次,也是她讓我把這本畫冊帶來給您的,說是就算琅哥兒不在您身邊,也要讓您看到琅哥兒的變化,以後她還會不時送一本來。”
魏姣絲毫不知,宋硯張口就給她招來了一個工作量巨大的任務。
太後卻是被宋硯的話哄得心花怒放,原本還對魏姣心存的那點芥蒂,都消散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