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1 / 2)

進宮這種事, 一回生二回熟。

魏姣坐在轎輦上, 還有心情指著路邊的花兒給琅哥兒認。

一行人踏入壽安宮時, 恰聽見裡頭傳來一聲“五萬貫, 管了”, 魏姣與王楚薇對視一眼, 都笑了起來。

太後正在側殿和幾個娘娘打馬吊。

太後坐上首, 她右手邊坐的是貴妃, 左手邊賢妃,對麵是淑妃。

三公主宋繪坐在太後和她母妃賢妃中間,看兩家牌,暗中不時指導賢妃給太後喂牌,叫太後每一次都能恰到好處地將手中的牌給打出去, 臉上笑容不斷。

在座的對此都心知肚明, 不過打牌嘛, 為的就是開心, 其他人何嘗不是在逗太後娘娘開心呢?也就對她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宋繪還以為自己的舉動多麼隱晦,兀自得意, 殊不知早被桌上其他的人精都給看透了。

坐在貴妃身邊的四公主宋緋畫風卻是與她截然相反,自己拿著一冊話本子在那裡看得開心,自成一方世界,對於外界的事情並不關心。

太後剛又贏了一回牌,抽屜裡的小金瓜子都要堆不下了,臉上樂嗬嗬的,見宋硯幾個進來, 忙朝他們招手。

宋硯湊過去,卻被太後嫌棄地一推臉,“不要你,快把琅哥兒抱過來。”

宋硯委屈巴巴的:“奶奶現在有了重孫兒就不要我這個孫子了。”

太後在他耳朵上揪了一下,“作什麼怪樣子,在琅哥兒麵前羞也不羞,可彆被咱們琅哥兒給學了去。”

魏姣已經抱著琅哥兒從貴妃這邊走過來了,正要行禮,就被太後攔住了,“可彆壓著我琅哥兒了。”

她伸手將琅哥兒接過去,發出愛憐的“噢喲”聲,貼著他的胖臉蛋兒:“咱們琅哥兒又長肉了,這小胳膊小腿兒,真跟那嫩生生的藕節似的。”

珍姐兒脆生生道:“弟弟現在都有十八斤了,有兩個白白那麼重呢。”

珍姐兒以前沒少在太後麵前念叨白白,所以太後對白白並不陌生,隻是:“我記得上回見,白白還沒有珍姐兒兩隻手大,怎麼一晃眼,都有九斤了,這怕不是胖得肚子都要拖在地上了吧?”

眾人一腦補那個場景,都哈哈哈笑了。

明明原先白白在珍姐兒那裡時,還是一隻仙女貓,優雅又矜貴,在魏姣那裡待了短短一個來月,已經進化成一隻貴婦貓了。

魏姣從牡丹那裡將帶來的一幅畫打開,“可不是,您看,白白現在攤在地上,活脫脫一張大白肉餅。”

畫上白白神仙癱,麵上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琅哥兒趴在旁邊,一隻手抓著它的耳朵,至於另一隻手——

仔細看,他手裡正捏著一根貓須!

再看白白那副表情,眾人瞬間就領悟了,毫無同情心地哈哈哈起來。

王楚薇見太後滿心滿眼都是琅哥兒,全無心思打牌了,就道:“奶奶,您不打就把位置讓給我吧,我這幾天都沒摸牌,都有些手癢了。”

“行,你來,可彆把我贏來的金瓜子都給霍霍沒了。”太後很乾脆地退位讓賢了。

王楚薇已經熟練地開始洗牌了,“那哪兒能啊?我的手可是開過光的,從來就沒有輸錢的時候。”

魏姣毫不猶豫地拆穿她:“我怎麼記得,上次王妃就輸了好幾回來著。”

“嗨,那隻是暫時的失誤,看我這回怎麼大殺四方。”

淑妃原本就不怎麼愛打牌,這回隻是來陪太後打發時間被硬拉著湊數的,如今太後都下場了,她便解脫了,對魏姣道:“姣姣要不也來打幾盤?”

魏姣可不敢讓琅哥兒離開自己的視線,直接將宋硯推出去,“讓王爺來吧,我看他都已經往牌桌上瞄了好幾回了,隻是不好意思說罷了。”

一屋子女人的視線霎時都落到宋硯身上,宋硯絲毫不帶怵的,眉梢一揚,扇子風騷地晃了晃,“我原本沒想著上場的,怕你們被我贏怕了,不過既然姣姣都這麼說了,我要是不上場,你們還真以為我怕了。”

捋了捋袖子,坐到淑妃的位置上。

貴妃也想去擼娃,遂決定將位置讓出去,但身邊的閨女是個不中用的,一心隻讀話本子,兩耳不聞窗外事,於是朝宋繪道:“來,繪繪,代我玩兒幾把,好好發揮你的聰明才智。”

其實賢妃也有下桌的意思了,畢竟她作為四妃之首,陪太後打牌那是消遣,陪兩個小輩打牌,那像什麼樣子?

結果慢了一步,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個兒閨女去替對家了。

賢妃環顧一圈,卻發現自己無人可替,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了,她還不能說不打了,不然晉王、晉王妃心裡能不起疙瘩?

隻能硬撐著雲淡風輕的長輩風範,摸牌打牌。

沒了淑妃給她喂牌,沒了宋繪在旁邊給予提示,被晉王和晉王妃這一對牌桌上的常勝將軍夾在中間,賢妃這牌打得有點痛苦。

眼見著抽屜裡的金瓜子越來越少,而晉王夫婦倆還沒有一點收手的意思,反倒越打越起勁,賢妃和宋繪這對母女倆,心裡漸漸發苦。

“香兒,回去替我再取一包金瓜子來。”

賢妃本以為她說了這話,晉王妃會順勢說不打了,結果晉王來了一句:“賢妃娘娘這本金帶得有點兒少啊,我還沒開始動真格兒的呢。”

賢妃:“……”

雲淡風輕的笑容凹不住了。

宋繪看著幾乎所剩無幾的抽屜,不斷給對麵的賢妃使眼色,奈何賢妃正看著手裡的牌,琢磨怎麼出,壓根兒沒接收到她的眼波。

眼見著香兒要走了,宋繪隻能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賢妃”一腳,想提醒她,幫自己也多備一份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