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夫人:“阿瑜,這戒指可是聖母太皇太後賜下的,你……”
太後名瑜,魏老夫人和謝老夫人私下裡還是用以前的稱呼來喚她。
太後笑了笑,“若是聖母太皇太後在天有靈,定然也希望琅哥兒在她的庇護下安然長大。”
魏姣一聽那戒指居然是太皇太後賜下的,頓時覺得琅哥兒那小兜兜承受了它不該承受的重量,神色變得異常嚴肅。
等回去了定要設案進香,將戒指給供起來才行。
太後追憶起來:“這戒指,是我入宮那年太皇太後賜給我的,一晃就這麼多年過去了……”
隨著太後的講述,魏姣才知道這枚戒指到底是怎麼來的。
據說太-祖有一方十分喜愛的硯台,結果有一天被當時還是幼兒的先帝給打碎了,太皇太後便用硯台的碎片磨了兩枚戒指,一枚贈給了太-祖,一枚自己戴著。
當太後嫁給先帝後,太-祖和太皇太後便各自將手裡的戒指分彆賜給了兩人,還笑言這是他們宋家的傳家寶,是夫妻兩人情比金堅的見證,希望他們能夠將戒指一代一代傳下去。
太-祖先一步仙逝,太皇太後沒幾年也去了,臨去之前,將先帝和太後戴著戒指的手握在一起,無聲傳達著自己的希冀。
然而接力棒傳到先帝那裡,卻是出了岔子,先帝有一日不小心將戒指給摔了,摔成了好幾截,即便是最高明的匠人,也修補不起來了。
所以這一對承載著太-祖和太皇太後美好願景的戒指,傳到先帝這裡,就中斷了,沒能繼續傳下去。
即便再打造一對一模一樣的,也失去了意義。
先帝薨逝後,太後一直帶著戒指,從未摘下來過,戒指仿佛已經與她的小拇指長在了一起,現在乍然摘下來,她的小拇指上還出現了一道白痕。
太後將琅哥兒伸出來的一隻小腳腳握住,“這枚戒指原本是要傳給阿弗的,誰想她竟去得那麼早。現在傳給琅哥兒倒是正好。”
阿弗,乃是已逝的王皇後的閨名。
所以這簡單的一枚戒指,竟承載了三輩人的感情嗎?太後真的隻是單純將戒指送給琅哥兒,還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呢?
魏姣想不通,看著睡得無知無覺的琅哥兒,心情莫名沉重起來。
謝老夫人見兩位老夥伴都送出了最有誠意的禮物,心想自己也不能落後啊,將腕上的紫檀佛珠給擼了下來,“這是元素大師三十多年前贈給我的,如今我把它送給琅哥兒,希望佛祖能夠保佑他。”
紫檀佛珠、太極魚玉佩、硯石戒指,佛道儒全都集齊了啊。
琅哥兒是不是能用這三樣禮物召喚神龍?
魏姣感覺此時身上被塞滿了禮物的琅哥兒有千斤重,“奶奶,您要不要抱抱琅哥兒?”
魏老夫人自然想,卻又猶豫著:“不會將琅哥兒弄醒了吧?”
“沒事,這小子一旦睡著,輕易不會醒的。”她將琅哥兒遞過去。
魏老夫人忙接過來,太後和謝老夫人湊在左右。
趁著三位老佛爺癡看琅哥兒,魏姣將三樣意義重大的禮物仔細收了起來,出去泡了一壺茶端進來。
她在茶水中融了一顆健體丹。
三位老人家如此厚愛琅哥兒,將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的老物件贈給了他,拳拳愛護之心,她無以為報,也就隻能覷著機會儘一點心意。
有了健體丹的滋養,她們的身體就能更健朗些,也能活得更久。
三位老佛爺在魏姣這裡一直待到啟程回去。
在這期間,魏姣一直等著皇帝的傳喚——
之前她在登瀛樓裡向皇帝示警的舉動,雖是出於好心,但不引起皇帝的懷疑才怪。
她已經在心裡打好了腹稿,到時候要怎麼說才能最大限度地取信於皇帝,結果她戰戰兢兢心懷忐忑地等了一下午,卻都沒等來皇帝的傳召。
早死早超生,皇帝是不給她超生的機會啊。
還是說,皇帝現在正忙著調查爆炸事件的幕後凶手,所以暫時還沒有時間搭理她?
魏姣覺得這個猜測比較靠譜。
好在皇帝也沒有讓她等多久,回到府裡的第二天,就讓高公公親自來傳喚她了。
魏姣麵色一派沉靜地跟著高公公進了宮。
高公公將她帶到了集珍殿。
集珍集珍,看這名字就知道這間宮殿是乾什麼的。裡麵必定聚集了天下珍寶,供皇帝把玩。
所以這裡應該算是皇帝日常消遣的一個地方?
皇帝在這裡召見她,心情應該是比較平和的吧?
魏姣胡亂猜測著。
踏入殿內,魏姣看見了令自己十分驚詫的一幕,差點沒絆倒在門檻上。
上首,皇帝坐在圈椅上,竟然在擼兔!
那兔子眯著眼睛,顯然被擼得十分舒坦。全身雪白,毛絨絨的一團,看著就很好擼的亞子。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皇帝和兔子的畫風一點也不搭啊!
但看久了竟然覺得還挺和諧養眼?
“魏氏。”皇帝開口了。
魏姣趕緊住腦,低眉斂目地走過去,恭聲行禮,“臣妾見過陛下。”
“你是如何知道那幾人身藏炸-藥的?”皇帝也沒廢話,開門見山地問。
來了!
昨天魏姣告訴皇帝的那句話,正是——東南西外五人身藏炸-藥!
皇帝也是反應迅速,根本就沒有多做猶豫就選擇了相信她,然後雷霆出擊。
魏姣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
她收回思緒,聲音平靜:“陛下,臣妾是聞出來的。”
皇帝眸中劃過詫色,“聞出來的?”
“是,臣妾自從生下琅哥兒後,不知何故嗅覺變得比以往靈敏許多,能聞見許多以往聞不見的氣味。昨天在登瀛樓中,臣妾便聞見了那五人身上,準確來說是腹部傳來的血腥味,以及一絲淡淡的火-藥味,若隻有一人是這樣也就罷了,五個人同時這般,那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發現這五個人的蹊蹺後,臣妾便猜到他們很有可能是刺客,陛下您的安危關乎大顯萬千黎民百姓,是萬萬不容有失的,臣妾不敢心懷僥幸,所以便大著膽子向您示警了。失禮之處,還望陛下寬宥。”
說完這一長串話,魏姣便跪伏下去,額頭抵著自己交疊的手背,靜靜等候著皇帝的反應。
殿內一片安靜,唯有兔子不時磨牙發出的嗚嗚聲,那代表兔子處於一種很滿足愉悅的狀態。
嗯,這說明皇帝還在擼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