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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朝廷皆知, 那個手段冷酷狠毒的四皇子景淵其實極其孝順。當年他的大軍已經圍住了宮城,準備逼皇帝退位。明明已經兵臨城下,可隻是因為江氏瀟皇貴妃讓他退兵, 他就退了。

其實, 當了一輩子皇帝,經曆的事情多了,景淵也逐漸發現,記憶裡那個無所不能的瀟母妃, 其實也沒有他兒時想象中的那樣萬能而強大,她也走過一些彎路, 受過很多委屈。

可是即便如此, 即使知道江時凝不總是正確的, 可他還是無法違背江時凝的要求。如當年她要求他退兵, 景淵猶豫過, 但還是從了。也正如現在——他本來有些事情是不想提的, 但是江時凝問起了, 他又無法隱瞞。

他不想騙她。

初景淵在他二十歲之前其實是在國外長大的, 他在這一世是個孤兒,被一個M國的外國男人養大。

這個名為邁克的男人在那個國家當地頗有勢力, 兩道通吃, 算是地頭蛇。邁克很快發現了自己撿到的這個小男孩十分有天賦,遇事沉穩,麵對危險場麵也十分淡然,於是到哪裡都帶著景淵, 讓他隨著自己“做生意”。

於是在十多年的星球另一端,其他幫派在和邁克的幫派交易時,總能看到這奇妙的一景——一個男孩總是跟在他的身側,儘管這少年和坐下的邁克一邊高,可是卻一直都站在副手的位置。

其他老外都笑話邁克收留了個小寵物,直到有一天,這個男孩麵無表情地崩了一個敵對方男人的頭,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輕視他。

過了幾年,景淵很快就在當地打下名氣。就連成年男人都畏懼這個少年,他仿佛來於地獄,猶如一把鋒利的刃,解決所有膽敢擋路者。最可怕的是,他冷血無情,毫不畏懼生死。好像索命的惡鬼。

他成年的那一天,邁克將他叫了過來。

“我從撿到你那天開始,就知道你不是一個平凡的孩子。現在也證明我當時的想法沒錯。”邁克說,“你這樣性格的人,注定不可能當其他人的手下,就連我的也一樣。這個城市已經容不下你了,你應該換一個更廣闊的地方。願上帝與你同在,我的孩子。”

景淵用少年時期幫邁克打下了整個城市的地盤,而邁克在他成年這一天送給了他一張有七位數的銀行卡,並且保證自己永遠都是景淵的支持者。兩人和平分彆,一直都有聯係。

其實對當時的景淵來說,他還挺願意在邁克手下做事的。

景淵曾經統治過世界,他對權力已經沒什麼興趣。新的世界裡,他沒有上輩子的敵人,也沒有自己家人,做什麼工作都是一樣的無聊。

結果,就當景淵渾渾噩噩還沒有找到目標的時候,修淩非的龍騰集團在M國上市了。

可以想象當景淵從采訪新聞中看到了修淩非的臉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他立刻有了目標,買了當天的機票就回了國。他又查遍了所有有名的人,竟然意外地發現了剛辦起公司的景軒。景淵本來想直接去找他,可是中途又恰巧收了幾個手下,都是他曾經的部下。

景淵改變了主意,他意識到這個世界沒有他之前想象中的那麼平和,而是充滿很多他想不明白的問題。所以他決定搞明白這一切之後,再去和景軒複合。

“也就是說……”景軒喃喃道,“你幾年前就知道我在這裡了,卻一次都沒來找過我?!”

景淵清了清嗓子。此刻他和景軒江時凝都坐在餐廳的桌前,兩人坐在景淵的對麵,表情都十分不好看。

“因為如果初灝厲在這裡的話,我總是怕上輩子的那些敵人也在。”景淵說,“如果他們都真的也重生了的話,我希望我能解決掉所有麻煩之後再去找你,因為……”

因為這一世他們二人沒有血緣關係,如果景淵出了什麼事情,怎麼查也查不到景軒的頭上。

初景淵用很多年的時間來挖修淩非和龍騰的底子。在這個世界裡,殺人是犯法的,而修淩非已經建成了自己的商業帝國。為了日後能有效對付修淩非,景淵便派人跟蹤他們了很長時間,終於找到了一些線索。

他本來不想這麼早就暴露自己的,可是幾個月之前,江時凝公司的綜藝火了,她本人也在公眾視野中露麵。終於等到江時凝出現,讓景淵亂了分寸,卻好歹記得自己在做些什麼。

他看到龍騰搶走凝露的藝人,就知道修淩非還在針對江時凝,便抓緊時間收集龍騰公司近些年的不利證據。

知道弟弟景軒在她身邊,初景淵便放心了,繼續忍耐著沒有出現——還是因為同一個原因,他現在做的事情並不那麼光彩,如果被人發現,也不會和江時凝扯上關係。

沒想到,修淩非比他還按捺不住,竟然直接和江時凝在頒獎典禮見麵,還故意觸碰了她——

很明顯,這件事觸到了兄弟二人的底線。所以即使兩人沒有彼此商量過,卻前後都去找了修淩非,算是一文一武的威脅了他一番。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人也得罪了,景淵似乎也該回到自己的母親兄弟身邊了。於是,他終於下定決心來到了兩人所住的小區裡,與他們見麵。

“……這就是大概的經過。”初景淵說完,又抬眼去瞧江時凝的神情。

“初景淵,你真沒有良心!”景軒生氣地說,“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而你呢,你卻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卻不來找我?!”

“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想我就想嘛,又不會掉塊肉。”初景淵十分無情地說。話音落下,他就笑了起來,去看江時凝,“母妃——”

江時凝沉默著。

“也就是說,你沒來見我,倒是先去見了修淩非?”她緩緩地說。

“我是迫不得已。”景淵歎氣道,“我要查他的底細,這其中還做了一些其他的‘生意’,怕給您惹禍上身。”

“哦?”江時凝皮笑肉不笑地說,“現在怎麼不怕了呢?”

“因為該惹的都惹完了。”景軒也冷哼。

景淵伸手作勢就要打他,景軒立刻向後坐了坐,然後扭頭委屈地說,“媽……”

“初景淵!”江時凝說,“彆一回來就欺負景軒。”

而且,他們都多大了,怎麼湊在一起時還是像兩個男孩似的幼稚?

論起來,景淵對於修淩非來說是四子,可是對於江時凝來說,他就是大兒子。而且是她五個世界中的第一個孩子。

她在宮鬥世界死亡的時候,景淵好像就是這個年紀——可能還要再稍微小一點。

看起來,景淵的氣質和性格都改變了許多。想當年的他,快要登上皇位的時候也難掩自己身上的淩厲氣息,現在卻沉著下來了很多。

江時凝知道他當年遭受了多少罪,忍受了多少責難。一個小小少年沒有父皇的喜愛,在後宮裡的每一步都十分艱難。能夠長大已經不易,更何況,還取得了那樣的成績。

江時凝憐惜他,所以忍不住歎息,他終究還是長大了。

正在感慨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背上一暖,景淵隔著桌麵,修長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

“都過去了,母親。”景淵沉聲說,“我回來了,以後也不會再離開。”

江時凝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他的頭發。

“我兒,你辛苦了。”她喃喃道。

景軒兩人身邊深深地呼吸著。

“沒事,我不辛苦。”他有點酸味地說。

江時凝一愣,初景淵倒是笑了出來。

“好小子,你這一世過得怎麼樣?”景淵說,“我有很多話想要同你說,不如去你那裡住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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