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軒雙手環胸, 高昂著頭。
可是當他看到景淵並沒有聽話去給他下麵條，而是一步步向他走來的時候，景軒僵硬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 “你怎麼還不去？”
其實內裡還是有些緊張。長兄如父這個詞不是假的, 景淵要是不聽他的，他也的確沒什麼辦法。
景淵眯起眼睛，緩緩地走近他, 好像是一隻危險的獵豹。然後他撲了上去，抓住景軒去撓他腰間的癢癢肉。
“——我錯了, 我錯了，哥, 皇兄, 我錯了——”
景軒沒辦法，連連認輸，景淵這才放開他。
“你又怎麼看我不順眼了？”景淵伸手呼嚕景軒的頭發。
“你彆這麼弄我, 我都是個男人了, 彆像是小時候這麼鬨我……”
如果有景軒的下屬看到這一幕, 他們絕對不會相信眼前這個和兄長抱怨的人是自己那個風度翩翩的汪總裁的。
看著景軒有點要惱了，景淵這才收回手，他笑了笑。
“真餓了嗎？還是心情不爽？”
初景淵太了解他，景軒沉默不語地低著頭撥弄自己的頭發。一副置氣的男孩模樣。
弟弟不說話，初景淵便靠在沙發上，他長長地歎了口氣。
“不說？那我就猜猜。”他說，“一個人和母親沒呆夠, 所以鬨脾氣了？”
一聽到這話，景軒放下手，他有點無奈了。這都過了多少年了，景淵說話的語氣還是將他當成當初的那個小孩子。
“我都奔三了，怎麼可能這麼幼稚？”景軒無奈地說道，“就是……有一件事，母親想告訴你，又怕你不願意接受，所以讓我安慰安慰你。”
“什麼事情？”景淵皺起眉毛，“她有男人了？”
“比那更恐怖。”景軒說。
接下來，他仔細地和景淵講解了一下情況。比如他們的世界原來是一本書，比如江時凝之前的職業，以及她也穿越過其他的世界，所以——她也會有其他的子女。
說完，再一抬頭，果然，景淵的臉都黑了。
“你不接受也沒有辦法。”景軒歎息道，“就當我們是重組家庭。”
“……真是可笑！”景淵皺眉道，“她有那麼多孩子，豈不是會搶走她的很多注意力？”
景軒沒有說話。他甚至感到十分舒爽——過去江時凝總是以景淵為重，現在也讓他感受感受自己的感覺。
景淵瞥了眼景軒，又道，“你就這樣安慰我？”
“不然呢？哦，對，有一個好消息。”景軒笑道，“有一個小妹妹十分可愛，她叫江果果。”
景淵一愣，“為何她跟隨母姓？”
“她是母親從孤兒院找到的。”景軒說，“掛母姓很正常。”
聽到這話，景淵的神色陷入思考之中。景軒揚起眉毛，感覺他在打算著什麼。
果然，過了半響，景淵說，“我在國外長大，一直都沒有中文名字。不然我也跟母姓。”
景軒：……
景軒：“不行。”
“為什麼？”景淵疑惑道。他看到景軒滿臉不爽，便笑道，“我知道了，汪總改不了姓，心裡不高興。”
“兄弟就要同進退。”景軒麵不改色，“既然如此，你隨我姓汪多好。我叫汪沐澤，你可以叫汪沐森。水林相融，也算是詩意。”
“你想得美。”
兩人又鬥嘴鬥了半天，景軒又說自己餓了，景淵無奈地歎息一聲。
“等著，哥給你做。”
景淵這麼順從，倒是讓景軒有點不太習慣。
初景淵伸出手，輕點景軒額頭。
“其實前世之生，我為了活下去已經拚儘全力，對你而言，為兄的確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景淵歎息道，“現在我們都自由了，我給你做頓夜宵，你還沒吃過我做的飯呢。”
景軒沉默了。他對景淵的感情就是如此複雜。那短暫的十七年裡，他的確十分羨慕嫉妒兄長得母親厚愛，可是初景淵，對他也是真好。他也的確愛戴這個哥哥。
隻有在初景淵麵前，他才能做回無憂無慮的自己。
景淵嫌麵條太素了。沒過一會兒，景淵炒了兩盤菜，拿了瓶酒，放在桌子上。
“九兒，嘗嘗。”景淵輕喚道。
上一世，景軒在皇子中排行第九，景淵便這麼喊他。
景軒也有點動容。上一次兄弟二人無憂無慮的坐在一起時，都過去多久了？
他夾了口菜，味道不好不壞。可是他還是笑了。
“你的手藝自然好。”
兩人沉默地吃菜喝酒，但心裡都還是有一點酸楚。一方麵是在緬懷過去，另一方麵，一切還是變了。這世道根本不存在從頭再來。
哪怕和母親重聚，她也並不隻屬於他們了。
可是為人子女，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能夠重聚已經是上天憐憫，還有什麼可要求的呢？
景淵的確有點沒辦法立刻接受這件事情。如果是幼時，他可能就會和江時凝鬨脾氣，或者就此和她離心。但他現在已經長大了，更艱辛的事情都已經經曆過，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年輕的帝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