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時凝和陳笙第一次見麵之後, 陳潭良就存了陳笙的電話。隻不過,他從來沒打過而已。
所以有來電顯示,他知道是陳笙打來的。
景淵開著車,就聽到陳潭良的手機響個不停, 卻沒有見他接,便在空隙時轉頭看了他一眼。
“怎麼不接?”
陳潭良沉默了一會,手機仍然堅持不懈地震動著,他最後還是接通了電話, 放在耳邊。
這父子倆人的關係, 擺在現在來看還是有點尷尬。上輩子陳潭良因為江時凝的事情一直不肯原諒陳笙,兩人的關係很冷淡。
但是在最後,他們也算是和解了。
但是, 這樣的關係, 放在一個新的世界和生活裡,還是不免有點尷尬,所以一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
“潭良啊。”過了一會,電話那頭才響起陳笙低低的聲音。
他的聲音和上一世一樣, 沒有變過。
“嗯。”陳潭良垂下睫毛,“有事嗎?”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和若之一起,我們吃頓飯。”陳笙說。
本來作為集團總裁,陳笙是很忙的,應該是彆人遷就他的時間表,可是在陳潭良麵前, 陳笙還是選擇讓陳潭良決定。
陳潭良沉默了一會。
“我和若之都不會支持你和母親再在一起,就算你想從我們這裡先下手,也不可能。”
聽到他這樣說,電話那頭的陳笙苦笑了起來。
“潭良,你是我的兒子,我隻是想見見你們兩個而已。”他有點悲涼地說,“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
陳潭良不知道說什麼。
父親和兒子之間的關係可能是親情中最複雜的一種。父子間是教導和仰慕,是傳承和繼承,但父親也是兒子的目標、是總有一天要挑戰成功的對手。這是一種很原始的關係,就像動物族群中,逐漸長大的年輕成員會去挑戰首領一樣。
隻有被打敗,感覺到兒子長大了、自己無法再掌控的時候,年老的父親會放手,這個家族才逐漸更新換代,兒子代替父親成為最高責任人。
越是傳統的權貴家庭越是這樣,所以一般的古老家族裡,父子的關係都不如母子關係那樣輕鬆緩和。
陳潭良和陳笙之間也有這樣的關係存在。
陳笙上輩子還是陳賈成、陳大帥的時候,非常獨斷專行,他要求所有人都必須聽從他的話。陳潭良在完全掌握兵權之前,仍然得聽他的話。後來長大,父子間爭鋒較量,陳賈成也年紀大了,沒有年輕時的意氣風發了,所以最後認輸,選擇放手,讓陳潭良接替他的一切。
後來事實證明,陳潭良比陳賈成更有民心,更受人尊敬。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一直因為江亦如之死而插根刺。陳潭良雖然對他儘孝,但是態度一直十分疏遠冷淡。
又過了很長時間,陳賈成得了不治之症,父子倆喝了頓酒,算是冰釋前嫌。
雖然說他們兩個的關係,相比於景淵和修淩非來說還算是緩和,但是這轉世重生之後再要見麵,怎麼看都怎麼尷尬。男人之間又不善言談,就算去吃飯,能說什麼呢?
聽著陳潭良長久沒說話,陳笙歎了口氣。
“我上輩子,的確對不起江亦如。”他說,“可是我對得起你,小子。我知道這一世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可我就想看你一眼,你都不答應麼?”
上輩子的陳賈成的確很對得起陳潭良和陳若之了。相比於陳潭良的三弟——三房姨太太生的那個男孩,陳賈成已經算是過分偏愛陳潭良了。
如果是景淵在這種情況下接這個電話,他肯定會覺得自己儘孝已經報答了陳賈成,而會乾脆利落地拒絕見麵。
可是陳潭良向來心軟,他隻得低聲道,“你工作忙,你定時間。”
即使知道陳潭良很勉強,可是電話那頭,陳笙還是因為陳潭良的這種體貼而勾了勾嘴角。
“那就明天下午一點,你給我地址,我讓人去接你。”陳笙說,“明天你不用叫若之,我有些話想單獨給你說。”
陳潭良掛了電話,一抬頭,正好看見景淵正在一邊開車一邊瞄他。
“那個陳賈成?”景淵聽的斷斷續續,便問道,“他要乾什麼?”
“找我吃飯。”陳潭良說。
“你竟然還答應了。”果然,景淵不理解地說,“你既然下定決心和他劃清界限了,怎麼臨到頭了還是嘴軟了呢?”
“我單方麵和他劃清界限,他又不知道。”陳潭良道,“再說,我和他的關係還沒嚴重到有不可調節的地步,不像你和修淩非。”
雖然陳潭良覺得陳賈成應該為江亦如之死負起責任,然而上輩子,陳賈成被人差點槍斃,江亦如去救他,可以說是被動波及的。陳賈成自己也懊悔不已,後半輩子都改了性格和很多毛病。所以陳潭良是怒他做事張揚不顧後果,牽連母親,這還一輩子都和他關係不太好。
修淩非那是直接往死裡整江時凝,給她喂□□,還特意控製好時間,讓她死在景淵登基那天,簡直就是故意報複他們,這是殺母之仇,這仇的輕重能一樣嗎?
景淵也想起了這些事情,他不爽地哼了一聲,“男人都那狗樣,沒一個好東西。”
不愧是狠人,生氣起來連自己都罵。
到了公司,心情都不怎麼美麗的兩個人又是一頓狂練學員。
陳潭良和景淵兩人還不知道,他們已經被學員們榮譽地稱為:冷麵閻羅教官,和地獄閻王老板。
很多學員都是退伍士兵來轉行當保鏢的,他們本來體質就過硬,可是沒想到還是被訓練得天天累的要命,有些人都忍不住嘀咕,覺得教官和老板這兩個人,說不定哪個有特種兵的背景。不然怎麼能這麼會練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