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潭良開車、景淵坐在副駕駛, 後排坐著給他們指路的王石。
從上車開始, 王石就努力縮小自己存在感。不知道為什麼,他下意識地害怕前麵的這兩個男人。
兩人都是十分有危險感的那種人。陳潭良的危險之處是讓王石總忍不住覺得他是個警察之類的人, 身為小混混的本能就是害怕。而這個初景淵,他給他的感覺是和陳潭良截然不同的那種危險——王石也說不好, 總之景淵給他感覺像是李哥那樣的恐怖。
一路上, 王石就聽見他們寥寥地聊天。
“一會做事注意分寸, 彆搞你以前那一套。”陳潭良說。
“以前哪一套?”景淵反問。
“就是你在國外的那種。習慣。”陳潭良頓了頓才道, “手下留情些。”
過去他們在M國認識的時候,景淵所在的那個地方本來就很亂, 火拚都是常事, 可是c國不一樣,哪怕是混混鬥毆, 重傷或者死亡了也會很麻煩的。
“好。”景淵沒有什麼誠意地答應道,然後在副駕駛哼著歌, 看起來很愉快的樣子。
王石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難道找回弟弟了高興?可是他們也不是親生的呀。
“小孩。”
就在王石發呆的時候,景淵忽然轉過頭來看他,把王石嚇了一跳。
“您,您說。”王石戰戰兢兢。
“你那個老爸, 多活一天都是禍害。”景淵說,“我看你挺可憐的,需不需要我幫你徹底處理一下?”
“啊……?”王石有點疑惑,他沒聽明白。他感覺江時凝和景淵都很喜歡說‘徹底’兩個詞。
“我在M國有點勢力。”景淵淡淡地說, “如果你想,我可以送他一張單程的船票,保證你再也見不著他了。”
王石還沒反應過來,陳潭良已經皺眉道,“你不要做什麼都總想著用暴力解決事情,這裡是現代社會,應該用法律才對。”
“行行行,你說的都對。”景淵不耐煩道,“好好地開你的車。”
景淵又轉了回去,也沒提這件事情了。
在王石的指引下,陳潭良將車停在王石家對麵。他家在一個老樓的二樓,也隻剩下這一個光禿禿的房子了。
他們走上樓梯,就看到門緊閉著,景淵管王石要了鑰匙,打開了門。打開門那一瞬間,一個被捂著嘴的痛哼聲便鑽了出來,王石臉色一白。
“爸爸!”
他剛想往裡麵衝,就被陳潭良一把抓住,帶回了自己身後。
景淵直接踢門走進了房間,從裡屋出來一個人,凶神惡煞的,王石認識他。
“他是李哥的手下,叫王二。”王石在兩人身後小聲說。
“臭小子,你還敢回來,錢呢?!”王二麵色不善道。他又看向景淵和陳潭良,“你們是什麼人,我警告你們,這是李哥的事,彆惹火燒身,趕快滾!”
“這恐怕不行。”景淵冷冷地笑了起來。他一步一步走向王二,開口道,“王慶輝這個人我要了,你識相就給我讓開。”
“你他媽是什麼人,李哥的人你也敢張口就要?!”
景淵已經來到王二麵前,他冷笑道,“我出來混的時候,你李哥還在家吃奶呢。”
不得不說,社會老大這個形象太適合初景淵了,陳潭良默默地在後麵看著,覺得景淵當皇帝都屈才。
兩人幾句不和王二就要動手,他當然不是景淵的對手,幾下就被撂倒在地,屋裡聽到聲響,另外兩個人也都衝了出來,景淵一打三仍然遊刃有餘,三個人被武力壓製得幾乎爬不起來。
陳潭良緊張地注視著景淵的一舉一動,生怕他打高興了就下重手。
待到三個人都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滾,陳潭良立刻上前兩步,叮囑道,“夠了。”
景淵這才停手。
他蹲著三人之間,伸手拍拍這個臉,打打那個人。然後抬起頭,看向陳潭良。
“去把那家夥帶出來。”
陳潭良怕屋裡沒清乾淨,讓王石站在原地彆動,他自己繞過躺在地上的三個人進了裡屋。
這次也就這三個人來了,弄一個王慶輝綽綽有餘,沒想到會殺出程咬金。
沒過多一會,陳潭良便像是抗麻袋一樣將昏迷了的男人扛了出來。他長得身材修長勻稱,穿著長袖看不出什麼體型,可是這單手抗一個大男人竟然如此輕鬆。
看著陳潭良扛著人邁過他們,王二艱難地抬起頭,卻渾身痛得動不了了。他知道,如果王慶輝不見了,那李哥肯定得把這筆賬算在他們的頭上。
“走。”陳潭良對景淵說。
景淵剛想站起來,就聽到王二怒罵道,“你們等著,等我回去報告李哥,你們都死定了!”
景淵本來都站起來了,一聽到這話又蹲了回去。他低頭看向怒氣衝衝的王二,笑得眯起眼睛。
“你這是在建議我直接將你們滅口嗎?”他輕輕地問。
這句話一出,躺在地上的三人連呼吸聲都停滯了。王二呆呆地注視著景淵,似乎這才開始感到害怕。
陳潭良簡直對初景淵這個人頭疼。
“彆嚇他們了,走!”
景淵這才意猶未儘地站起來。
等到離開了,王二他們還聽見景淵的聲音傳過來,“就這身體素質還出來當混混,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把王二直接氣昏過去。
這一邊,陳潭良扛著王慶輝,和景淵、王石走了出來。
王石臉上的憂慮比剛剛進門前還要多,他著急道,“你們現在打了李哥的人,他們會找回來的!”
“就是為了讓他們找回來。”景淵淡淡地說,“不然怎麼‘徹底’解決?”
王石一時無話可說,又低聲道,“那……我和我爸要去哪裡呢?”
房子被人盯著肯定回不去了,他也不想去大酒店再打擾他們,現在有點一籌莫展。
“我倒是有一個注意。”陳潭良說,“你可以先報警。你爸之前混事沒少乾,估計本來就有案底,再加上之前又涉嫌打架鬥毆,應該會被暫時拘留。”
“可是……”王石有點猶豫。
“你要想好,王石。”景淵也冷冷地說,“你爸天天在外麵惹事,還欠了一屁股債,他的仇人不在少數。你還在上學,不一定每次都趕得上。被關在監獄裡改過自新,和在外麵不知道哪天就被仇人弄死,你覺得哪個更好?”
“而且,這不僅會救你爸一條命,也會救你的性命。”陳潭良的語氣緩和了一些,“我們都不希望看著你被你的父親拖累。”
王石低頭不說話了,景淵耐心已經用儘,他向著旁邊走了幾步拿起煙點上,這邊,陳潭良頓了下來,伸手輕輕地拍在他的身上。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可是你想要的那個家,是現在這樣的嗎?”陳潭良放緩語氣,“王石,你的人生還很長,你有足夠的時間成長,成人,最後和你愛的人組建一個新的家庭,如果你被自己的執念拖累,可能這輩子真的沒有轉機了。”
王石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麼,過了一會,他抬起頭。
“好,我都聽你們的。”
陳潭良這才勾了勾嘴角,摸摸他的頭發。
等到解決掉王慶輝的事情之後,景淵和陳潭良帶著王石返回大酒店。
王石還是有點忐忑不安地說,“李哥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們也不會善罷甘休。”景淵淡淡地說。
回到酒店之後,景淵和江時凝彙報了這個事情,看起來江時凝也對於得罪了李哥這件事不以為意,她聽到王石決定讓自己父親進監獄改過自新的事情非常高興。
另一邊,王二也果然回去報告了李哥,將整件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李哥是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他聽到這話,皺了皺眉毛。
“王慶輝父子窮得叮當響,哪找來的幫手?”
“不知道啊,那兩個人是和王石回來的。”王二渾身都被揍得痛極了,他說,“對了,我感覺另一個沒動手的人有點像是條子,會不會是那小子報警了?”
李哥卻搖了搖頭,他抽著煙,總覺得這個事情哪裡不對。
“齊欽哪去了?”他說,“他和王石一起走的,現在王石都出現了,他卻還沒有影子?”
“這……”王二一愣,立刻反應過來道,“老大,你覺得是小狼崽子找的人?”
李哥皺起眉毛。他忽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齊欽,他是個這麼仗義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