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1 / 2)

國喪之期已過,濛山縣重恢亮麗。

少年郎君、娘子們,俱棄縞素,著彩衣,欲往城外,登高望遠,順便采擷茱萸、吟賞秋菊。

重陽至,當於高處,飲酒祈福。

當然,此些歡娛之事,多為風流浪漫士子所為,尋常窮苦百姓,根本無暇欣賞秋之高潔。

胡玉林自認為凡夫俗子,秋色再絢爛也與己無關。

因錦食軒重新開業,他忙得腳不沾地。

段長錦為人厚道,作為掌櫃,得店仆、食客喜愛。然其品性,不宜為商。

且錦食軒已存數十年,從未修葺,缺漏陳舊之處,易令人心生不喜。

胡玉林知曉食客心思,遂重新修整,令其煥然一新,觀之愈加敞亮開闊。

不僅如此,容奚借鑒後世之巧思,推陳出新,造許多精致木牌,每一支上刻一菜品與其定價,置食案旁的暗盒中。

因菜品會不斷增多,將諸多菜名合刻一塊木牌上,更改不易,故單獨刻牌。

重陽節開業,有半折優惠,舊客因情麵,至錦食軒入座。

一絹衣食客,見店內陳列精美,器具如新,且菜品以木牌刻之,供人隨意挑選,便覺新奇有趣,喚來店仆。

“這些菜品此前從未聽聞,莫非是段掌櫃招攬新庖之故?”

店仆笑著回道:“貴客您可說對了,小店確有新庖,此些菜品旁人可沒吃過,”他說著,湊近悄聲道,“就連盛京都沒有呢。”

“當真如此?”食客驚奇問道,“連盛京都沒有?”

店仆指著暗盒中的木牌,“貴客不妨先品嘗兩道試試?”

食客思慮幾息,問:“豆芽為何物?炒又為何意?”

“黃豆於水生芽,清脆爽口,置鐵釜中用旺火爆炒,格外香甜,物美價廉,此為素菜,貴客不妨再搭配一道炒肉絲,保證焦脆可口,味香彌久。”

受店仆之言所惑,食客遂頷首同意。

店仆記下菜品相應號數,微笑離去。

須臾,菜肴置案,濃香四溢,堂中其餘食客俱被吸引,歪首來瞧。

食客挑箸先嘗豆芽,入口脆而不澀,軟而不柴,且色味俱全,確實爽口至極!

再品肉絲,肉去筋膜,精瘦耐嚼,且用油爆炒後,極為酥脆鮮香,也不知那庖廚用的是何種技藝,竟美味如斯!

不過兩口,便已俘獲食客全部心神。他已然不顧風度,埋頭悶吃,以風卷殘雲之勢,就著鹹餅、茶水,將盤中之物掃蕩一空。

其餘食客早已忍耐不住,好在錦食軒後廚火力旺,鐵鍋大,有店仆幫襯,薑娘子速度極快,一盤又一盤出鍋,被店仆捧至食案。

店仆於途,偷咽涎水。

一時間,大堂內,濃香遍布,直飄入坊市廛肆間。路人嗅之,隻覺饞蟲俱現,尋覓而去,湧入錦食軒中。

然,食材、人力有限,錦食軒不過開業兩個時辰,便關門打烊。

品嘗過珍饈的食客,自然心滿意足,捧腹出軒,並打定主意,明日再來。

未曾嘗鮮之人,均扼腕歎息,隻怨自己來遲一步,至家中以膳充饑,卻覺寡淡無味。

錦食軒生意頓時火爆。

其餘食館,欲習其菜式,卻無論如何也推測不出,到底何為炒。

究其緣由,不過是吃了鐵釜的虧。

錦食軒熱鬨喧嘩,容宅依舊清冷寧靜。

院中,容奚正用黃土吸附雜質,身旁劉小少年手舞足蹈,將錦食軒盛況述於容奚。

因讀書習武,劉子實周身氣質,已與此前迥異。

且自容奚魂落大魏,家中膳食.精細可口,少年身高竟又竄高些許,如今身著窄袖皂衣,發帶襆頭,儼然英武兒郎模樣。

“郎君,您在做什麼?”

容奚笑答:“蔗糖中存有雜質,故其色為朱。我正去除雜質,其澤或如白雪,盈透可愛。”

劉子實如今見識不少,愈發察覺容奚深不可測,聞言奇道:“郎君,此法當真可變朱為白?”

“你且瞧著。”容奚微笑起身,“過幾日再看。”

這時,劉和緩步從宅外而來,至容奚麵前,道:“郎君,仆已問過,鎮上確有欲賣田地之人,隻是田並非全是好田,可對方一口咬定,買田之人,必須好歹俱買。”

“可。”容奚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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