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管各國使團心裡是怎麼想的,至少明麵上他們是不敢當著魯西斯麵鬨事的,他們這麼做也頂多是隔音一下艾拉,大家一起這麼做,膈應沒有,隻剩下麻木了。
但不管怎麼說,獻禮環節結束,而魯西斯作為壽星和東道主,也早就讓人準備好了一份回禮,隻等著朝見結束後讓人送到各個使團所在的大使館去。
至於沙迪亞那些大臣準備的禮物,他們是直接送進王宮的,並不需要走這麼個流程。
而獻禮結束後,今天的朝見也就差不多結束了,之後大家各自用餐休息一下,就可以參加下午的活動了。
中午的時候這些使團的人都是在王宮之中休息的,王宮有專門為他們準備午餐和休息的地方,也有專人招待他們,免得大家在這麼熱的時候還兩地來回跑,而大臣們更不必提,他們辦公都在王宮,有些夜裡還需要值班,自然也都有自己的臨時休息處。
艾拉午餐自然是和魯西斯吃的,因為下午還有重要活動要出席,他們沒有換衣服,不過魯西斯的那兩根權杖被收了起來,之後就用不到它們了。
魯西斯還和艾拉吐槽了一下:“要一直拿著它們,大部分時間還得保持同一個姿勢,說真的非常不舒服,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定下這種規矩的,真是自找罪受。”這裡的他們自然是沙迪亞從前的國王了。
這話魯西斯也隻會和艾拉說的,在她身邊他總是很放鬆,最近更是如此。
不過這話艾拉可不接,她可不好跟著魯西斯一起說長輩的壞話,還是已故的長輩。
魯西斯也隻是隨口抱怨一句,倒是沒有要她接話的意思。
魯西斯隻在意一件事:“你沒有為我準備禮物嗎?”
這是魯西斯期待已久的,但今天為止艾拉一直沒有提過,瓦迪耶那邊也表示還沒有收到艾拉送的禮物,現在所有人的禮物都送到了,她卻還沒有表示,魯西斯自然要問一問。
“當然有。”艾拉怎麼可能不準備禮物:“我準備了很久,本來想晚上給你的,你想要現在看嗎?”
在禮物上艾拉沒有搞太多的花樣,就是一套她親手做的衣服而已,典型的沙迪亞男款服侍,也是魯西斯一貫的打扮,上衣跨裙腰帶還有一件鬥篷,不管是剪裁縫製還是刺繡都是她獨立完成,可以說非常費心思,但並不是什麼特彆的驚醒,唯一比較不同的是,縫製用的布料不是亞麻布,而是她之前讓工匠研究製作的織布機織出來的棉布。
所以禮物是衣服,但驚喜其實是那台織布機。
艾拉本來是想等晚上宴會結束以後帶魯西斯回去拿禮物的時候順便看看那台現在正放在她房間裡的織布機的,那台織布機之前一直被藏在儲物室裡,所以魯西斯也沒有見過。
不過既然魯西斯現在就問起了禮物,她也沒藏著掖著,吃完飯就帶魯西斯去拿禮物了。
魯西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那台體格不小的木質機架,上麵繃好的線和已經織了一些的布料讓他立刻明白了這是用來做什麼的。
沙迪亞人現在使用的織布方式,是最為古老的一種,沒有機架,就隻有兩根卷布的木棍,需要織布的人坐在地上,用腳撐著一根木棍,另一跟木棍穿著繩子掛在腰上,把兩根木棍中間固定好的麻線繃直,然後用另一根木棍將按奇偶數把麻線分成兩層,再在中間用穿了線的梭子來回穿,沒穿一次就把麻線往腰腹這邊按壓一次讓其更加密實。
這種古老的織布方式不僅產出慢,還非常累人,也因此這個時候的布都比較昂貴,一直是可以直接當貨幣使用。
艾拉寢殿裡這台織布機當然不是珍妮紡織機那種級彆的先進機器——當然那個也開始研究了——而是更古老一些的經常會出現在古裝劇裡的那種紡織機,大小和一張單人床差不多,有較為複雜的木質結構構成,雖然產出完全不能和珍妮紡織機以及更為現代的織布機比,但絕對秒殺現在的織布方式。
不過雖然這織布機看起來很有用處,但魯西斯現在更為在意的還是艾拉為他準備的禮物。
對於那套艾拉親手製作的衣服,魯西斯一臉迫不及待的想要試穿的樣子,但今天這個日子不適合穿這種常服,所以魯西斯隻是仔細的看了一遍,就遺憾的放回去,讓侍從小心收好。
“你的禮物我很喜歡,不過下次這種費事的工作就不要做了。”
那套衣服彆看隻是他平常常穿的簡單款式,但不管是縫製還是刺繡都不馬虎,比得上他那些由眾多繡娘精心製作出來的衣服了,而艾拉平時那麼忙,還能抽出時間來給他準備這些,這份心意他是完全感受到了,也更為心疼。
她笑道:“你這麼說我下次可就隨便準備了。”
說是這麼說,下次的禮物還是要用心的。
他們看完了禮物,乾脆在艾拉的寢殿裡睡了個午覺,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又往王宮廣場而去。
此時廣場這邊已經布置完成,現場為貴族和大使團的主要成員都準備了座位,位子上方架著布料紮成的棚子,棚子裡擺著桌子,上麵放著水果酒水供人取用,座位的後方還擺了冰盆,有侍女拿著扇子站在冰盆後扇著風,涼風陣陣,雖然還是難掩夏日炎炎,但已經是貴族們能夠忍耐的程度了。
相比他們,那些被允許進入王宮在廣場兩邊站著觀看這次閱兵的民眾們則要頂著全程頂著烈日,但他們早已習慣了這種情況,從進了王宮後就一直很激動高興,尤其在看到年輕的國王和銀發的公主出現在現場的時候,更是爆發了大量的歡呼聲後才跟著彆人一起行禮。
魯西斯和艾拉的座位就在王宮正門下,石階之上,這次他們的位置是並排一起的,不過魯西斯的王座底下還有個台子,這使得王座被墊高了不少,艾拉的椅子靠在旁邊,她入座後王座的扶手剛好到她胸口的位置,他們的頭頂也有棚子,四周的冰盆更多,也更加涼爽,除了陽光刺眼了點,幾乎感覺不到太大的熱意。
魯西斯,朝著近侍官點了點頭,後者會意,立刻讓士兵吹響號角,通知活動開始。
嘹亮的號角聲響起,王宮城門大開,整齊的軍隊踩著一樣的步伐走了進來。
他們的步伐不是現代那種正步走,但確實做到了步伐完全相同,隊伍齊整反正,加上這些士兵高矮差不多,手中拿著相同的武器,連發型和身上穿著的皮甲都一樣,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隨著這支由五百人組成的隊伍越來越近,那股肅殺的氣勢仿佛噴湧而來,誰也不會認為他們隻是樣子好看,這是一支真正經曆過戰爭的強大軍隊。
而緊隨其後出現的兩隻隊伍的表現同樣不差,支隊伍很快就在廣場上列出了方正。
魯西斯彎著腰湊到艾拉耳邊為她介紹道:“最前麵進來的那支是皇家軍隊,之後的兩支屬於南部軍隊和北部軍隊,你看其中領頭的就有耐赫特的副官,你們見過的。”
兩位將軍因為要守著邊境,所以這次也沒有回來,而皇家軍隊的主帥就是魯西斯,他不可能下場參加比拚。
其實隔得太遠,加上下午的眼光太亮,她根本看不清楚那個是耐赫特將軍的副官,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支軍隊很好區分,雖然他們的打扮差不多,但他們穿的跨裙都是帶有條紋的,這些條紋顏色並不相同,皇家軍隊是黃色,南北兩支軍隊則分彆是藍色和紅色。
支軍隊都到位以後,就有一位旗手開始給他們下命令,接著這些人整齊劃一的表演了一套長矛演武,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一陣喊聲,虎虎生威,震耳欲聾。
他們的氣勢非常足,比劃的時候像是真的在把武器捅進敵人的身體,恍惚間似乎都能聞到一股血腥味,艾拉沒見過這種場麵,看他們演武時心臟砰砰直跳,點評不出什麼,看其他人的情況,應該也被震懾住了。
倒是魯西斯表現平淡,隻是略微點了點頭,不見喜怒。
演武之後才是方軍隊的比拚。
這次的閱兵活動也是個軍團之間的對抗,不僅要看個人的能力,也要軍團的能力,而被各自軍團選出來的這一千五百人,都是各自軍隊裡能力最為出眾的。
比拚的方式有射箭、對打和投擲,最後一項的投擲又包括長矛投擲和戰斧投擲兩種。
戰斧是沙迪亞軍隊最普遍的武器,普及度甚至高於長矛,不管哪個軍種的士兵都是人手一把,所以大多士兵都使得一手好投擲,自然競爭這能在國王和貴族們麵前表現的機會更激烈。
而四項比拚裡,射箭和投擲的比賽過程是差不多的,比賽方式分為兩種,一種是靜態靶,也就是在場上立一個靶子進行射擊和投擲,第二種是活物擊殺,弓箭手們的目標是事先準備好的野鴨,投擲手們的獵物要更加大一些,是體格不大的家豬。
這個過程是有些血腥的,尤其是後者,但除了艾拉之外的所有人都習以為常,沙迪亞熱衷打獵,這種程度的獵殺在他們看來根本稀疏平常,但如果出現一箭雙雕或者一擊擊殺家豬的情況,貴族們會矜持的露出微笑,而那些被允許進入王宮廣場的民眾則要熱情的多,歡呼著獻上自己的掌聲。
艾拉對這種場景一貫是不適應的,礙於現場,她雖然沒有閉上雙眼,但其實盯著場下的目光是放空的,微蹙的眉頭也說明了她的不喜。
“不喜歡就不要看。”
魯西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著,他知道對於能和動物溝通的艾拉來說,這種場麵一定會讓她不適。
他已經在想下次再舉行這樣的比賽時,要把活物換成其他什麼東西更合適,這次是他忘記了,這樣的場麵本不應該在艾拉麵前上演的。
艾拉後麵果然不看了,她隻轉頭和魯西斯說話,魯西斯一邊觀看比賽,一邊一心二用的和艾拉聊天。
“國王陛下和公主殿下真是恩愛非常啊。”
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魯西斯和艾拉聞聲看了過去,還是個熟人。
是當初撿到艾拉,又用她代替失蹤的卡塔公主的卡塔大使。
為了顯示對這些外國來使的重視,他們的位置安排的都比較靠近王座這邊,每個使團身邊還會安排一位大臣招待他們,卡塔不是沙迪亞的屬國,本身也是個大國,又是不久前才和沙迪亞簽訂了和平條約,兩邊正處於蜜月期,所以他們的位置幾乎貼著國王的棚子,還是由左宰相負責招待他們,待遇可以說是非常不錯。
看到這位大使,艾拉麵色不變,隻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但她沒有,卡塔大使卻太想和她搭話了。
他讚美道:“幾個月不見,公主殿下真是越發美麗動人了,恐怕連月亮女神見了您,都要躲到雲朵後麵不敢露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