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話會裡放鬆了一天,大家又要繼續回歸緊繃的生活氣氛中。
自從國王遇刺,整個王都上下就風聲鶴泣,人人自危。
這次的刺殺雖然已經確定是由幾個使團(在不知內情的)聯手想要刺殺他們的國王,甚至雇凶的使團成員已經全部被抓起來關著,沙迪亞也寫信給了他們的國主要他們給個交代,但那個膽大包天的盜匪團卻還沒有全部被抓住。
據刺客們交代,這個盜匪團的成員人數差不多有百人,其中主要成員都是格比特蘭國派來的士兵,領頭的那位還是格比特蘭國的一位男爵,他們從格比特蘭國而來,隱姓埋名假冒身份成為盜匪團,暗中招募了一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組建了這個盜匪團。
沙迪亞是個苞籠萬象的國家,在這個國家裡,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外來血統的人數和本國血統的人數相差不多,而且這裡有很多混血兒,哪怕在貴族乃至皇室,都有不少混血兒圈裡,甚至魯西斯嚴格來說就也有其他國家的血統,不過是從他的父親那邊延續下來的,而且這個混的還比較多,所以他也並因此對沙迪亞之外的國家並沒有什麼偏向。
提到這裡,是想說格比特蘭人的長相在沙迪亞,尤其是在外來商隊眾多的王都波伊曼,並不算太顯眼,尤其現在正是國王生日期間,和他們一樣的外來者不要太多。
不過除了盜匪團的主要成員們,其他成員並不知道他們其實是在為格比特蘭做事,而刺殺魯西斯的事情太過重要,盜匪團的上位者們自然不敢告訴底下這些人他們真實的目的,所以底下那些非格比特蘭國的盜匪們,實際上知道的隻是他們接受了雇傭要殺沙迪亞王。
這群人就真的隻是一群打家劫舍的亡命之徒,為了豐厚的報酬他們什麼都敢乾,而且一般的亡命之徒膽子都大的很,在上位著的慫恿下,他們不會去想刺殺後會有什麼結果,隻會想著刺殺成功,他們盜匪團的名氣就更加響亮了,絕對能壓過其他盜匪團,成為道上第一盜匪團,威名遠播。
當然盜匪團的人也不是全部都加入這次的刺殺行動,為了防止沙迪亞回王宮的時候走另一條路,盜匪團中善弓箭的好手一分為一,各自分布在不同的路徑上等著牛車路過,同樣的另一邊也派了人埋伏在行人裡等著偷襲。
而剩下沒有直接參與刺殺的人,則偽裝成不同身份的人,分散開來等著接應同夥,並做好了刺殺成功就立刻帶人趁著國王出事,但王都還沒封禁的機會逃離王都,雖然剩下一半的報酬還沒拿到有點可惜,但他們還是更看重自己的小命,正好那些使團作為他們的替罪羊,就當是抵了要給他們的報酬了。
隻是盜匪團這邊以為自己做的隱秘,又特意隱忍幾天讓沙迪亞王身邊的人鬆懈下來,出手也是朝著一擊必殺去的,卻沒想到魯西斯這邊其實一直都在等著他們出手,從頭到尾都沒有放鬆過警惕。
於是這邊直接參與刺殺的人死的死被抓的被抓,一個不剩,剩下的人驚覺不對正準備火速撤離王都,卻發現王都市麵的城門都已經關閉了。
——如果他們再調查的仔細一點,就會發現魯西斯隻要出王宮參加婚宴,那幾處城門都會在差不多的時間接到消息,暫時關閉城門隻開小門供人進出,往來盤查也會嚴格許多,但等魯西斯回到王宮,這門又會繼續打開到晚上正常的關城門時間。
而出事這天魯西斯還沒回到王宮,這城門自然也是關了大門開小門,並且在他們察覺不對之前,早就有提前被交代過的士兵早他們一步快馬加鞭去通知四個城門直接封城了。
這可是真快馬加鞭,這馬還是那批被當成貢品送來的馬裡特意挑選出來的,負責傳信的士兵也是平時騎驢騎駱駝的好手,而這馬還配了艾拉設計的馬鞍馬鐙,方便士兵乘騎,隻差馬蹄鐵還沒打好沒給馬兒們穿上鞋子了,速度比盜匪團可快多了。
而封城後,就有士兵在城內四處搜查這些人的下落,加上後麵刺客們招供,他們還真的抓到了一部分盜匪團成員,但其中極為主事人,尤其是那位盜匪團的男爵團長,卻至今都沒有被搜查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負責搜查的人自然是認定有人暗中幫助藏匿了這些人了,於是上報魯西斯後,原本他們主要負責搜查的都是客棧酒館民居集市這樣的地方,後來就開始連貴族家裡也要進行搜查,甚至連神廟都沒放過。
這種地毯式的搜索下,還真的的讓他們找到了人,這也確實證明了有人幫忙藏匿匪徒,而且還是沙迪亞本國的貴族。
這一下事情的牽扯就更大了,因為貴族都喜歡相互通風,各家總會有那麼點親戚關係,偏偏這次被抓的貴族還是好幾家,牽扯甚廣,最讓人不敢相信的是,其中一家竟然還和皇家扯上了關係——其中一個盜匪團成員是在魯西斯那個還活著的大哥的兒子,也就是魯西斯的侄子家中被找到的。
雖然當事人一直大喊冤枉,並不清楚那人的真實身份,隻是以為對方是一位異國的大商人,而且和他打了好幾年的交道,對方又時常會送他一些珍貴的禮物——美豔的女奴和金銀財寶——關係一直很不錯,才會在知道對方來了沙迪亞後,邀請對方在家中小住的。
完全沒想到這人竟然會是盜匪團的副團長。
但他藏匿盜匪是事實,就算是前王子的兒子也不可能逃脫罪責,甚至他的父親因為孩子太多,對這個兒子並不怎麼在意,在發生事情後還果斷上書魯西斯想和這個兒子斷絕關係免得牽連到他,所以根本沒人在這件事上幫他說請,彆的不說,蹲幾年大牢是跑不了的了。
不過魯西斯卻是沒有像他的大哥想的那樣放過他們一家——不是要斷絕關係嗎,他直接剝奪了他大哥一家的皇位繼承權,把這一家子都從皇家移除出去,成為了普通的貴族,這樣就算以後魯西斯沒有孩子,國王的位置也輪不到他們家的人來做。
反正現在王都裡亂的很,所有人都縮著尾巴做人,連貴族最愛的宴會都沒人舉辦了。
不過有人擔心受怕,那就也有人正歡天喜地。
王都郊外原本屬於皇家的牧場,如今改成種小麥,但一時間大家還是習慣叫牧場的土地上,一大群人正在喜氣洋洋的等著稱量收獲的小麥。
前幾日天公不作美,下了兩天的雨,要不是他們見天色不對,把旁邊納德力村裡的平民奴隸不管男女老少全都叫來幫忙,及早收割完了地裡的小麥,這一大片地裡的麥子要是在收獲前被雨水淋了,還不知道會造成多大的損失。
但小麥雖然收上來了,但到底耽誤了他們晾曬,好在這雨沒下太久,等著天氣轉晴地麵上的水分被蒸發殆儘,他們緊趕慢趕的翻曬了兩天,終於把所有的小麥都曬乾了。
今天小麥晾曬完畢,自然是到了稱重的時候。
不管是負責稱量的管事還是負責搬運小麥的奴隸佃農,這會兒都緊張的很,雖然之前小麥的長勢看著比他們以前在耕種季種下的小麥還好,但到底不知道真正的產量是多少,他們這心裡就一直忐忑不已,根本不能安心下來。
現在一筐筐裝的滿滿小麥被送上稱量的天平,稱量過後裝進麻袋裡,旁邊幾個負責計數的管事就在本子上加上一筆,時不時還和同事們交頭接耳說上幾句,然後這臉上的笑容就越發燦爛起來。
正排著隊準備把一筐筐小麥送上天平的奴隸和佃農們雖然不知道本子裡到底記錄了多少,但看到管事老爺們臉上的表情,他們心裡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奴隸和佃農們都不識字,對算數也隻能使用簡單的個位數加減,對空地上堆滿的小麥數量沒有具體的概念,隻知道很多很多,但這裡的奴隸以前是給牧場乾活的,對地裡的情況不熟悉,自然也不知道這些小麥的產量到底是好是壞,而佃農雖然會種地,但他們佃租的土地一般都不大,地裡的出產也就那麼一些,以前見到這種小麥堆滿空地的景象還是每年繳稅的時候,所以他們和奴隸一樣,都對這些小麥到底有多少沒有概念。
但這不妨礙他們看著管事老爺們臉上的笑容,猜測這次的收成如何。
“一定很好,你們看連一向喜歡板著臉的管事老爺們都笑成那樣了,這收成要是不好,他們怎麼可能笑得出來。”
“就是不知道這產量能有多少,應該是不比豐年的時候差吧?”
“我覺得能讓管事老爺們笑成那樣,說不定1斯哈特能有5大袋的小麥(一大袋小麥60公斤左右,換算成畝產差不多每畝地75公斤的產出)呢!”
1斯哈特5大袋小麥?這可是最好的上等小麥地裡才會有的好收成呢!
“你以為那些管事老爺向你一樣沒見識嗎?我估計著說不定有6大袋呢,聽說國王陛下的土地裡經常能出這個數。”
嘶,這個更嚇人!但聽起來就很爽。
“要是真能出這麼多,那也是公主殿下的功勞,不然我們這些沒種過地的人,哪能種出這麼好的小麥。”
這時有一個奴隸咳嗽了一聲,把前後一起排隊的人的注意力都拉了過來:“你們還是想的少了。”
其他人見他一副知道內幕消息的樣子,立馬豎起耳朵準備聽:“你快彆賣關子了,快說說你知道些什麼。”
“奈哈特老爺你們還記得吧。”
“那不是廢話,他可是我們的大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