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2 / 2)

雲上青梅 許乘月 9157 字 6個月前

是當真不敢輕易去觸黴頭。

“去去去,我又沒說一定要和你成親,你哪來的‘準嶽父’?”雲知意晃了晃與他交握的手,“說正事呢,彆東拉西扯。你想讓我爹在碼頭盯什麼?我去和他講。”

霍奉卿沒再貧嘴:“眼下我既動了張立敏,田嶺再要來往沅城夾帶私貨,定然不敢繼續用田家的運鹽船。我想請言大人辛苦些,索性帶人嚴防死守,無論貨船還是客船,不管往來何方,每船必稽。”

州府眾官都知道,言珝此次被罰就是栽在“每船必稽”這四個字。所以,後續由他帶人查驗所有船隻,旁人隻會覺得他吃了悶虧以後故意矯枉過正、搞事給霍奉卿添堵,不會聯想到是為防田嶺。

“所有船都查,北山的隕星礦無法運到沅城去打造兵器,就不會再有更多兵器被運回來,”雲知意點點頭,卻又有點擔憂,“但這樣的話,碼頭會一團亂,容易引發民怨的吧?”

漕運司在碼頭上的人手有限,真按霍奉卿說的那樣每船必稽,鄴城碼頭上每日可順利進出的船隻就要少許多。

如此,許多人的生計都會受影響,不鬨才怪。

霍奉卿立刻道:“讓言大人往我頭上推,就說是我逼到他不得不如此。到時民怨全衝著我,田嶺還能更得意些。”

他就是要兵行險著,讓田嶺徹底得意到忘形。

“那你之後彆輕易落單,”雲知意無奈地扁了扁嘴,斜眼乜他,“小心被漕幫的人用麻袋套頭暴打。”

所謂漕幫,就是一群靠跑水路討生活的貧苦者抱團的江湖幫派,各地都有。

江湖人總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漕幫幫眾大多不跑船就沒飯吃,到時“用麻袋套頭暴打”都算客氣的,逼急了隻怕連“刺殺狗官霍奉卿”的事都做得出。

“這麼心疼我?”霍奉卿笑得開懷,倏地傾身在她唇上輕啄一下,“雲大人這算不算關心則亂?忘了我如今代掌著州牧印,是有貼身護衛隨行的?”

雲知意稍愣,沒好氣地笑著推了他一下:“瞧給你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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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鬨兩句後,雲知意又問:“田嶽今日登門來見你,想來也不會是當真探望什麼。他是找你談什麼事的吧?”

霍奉卿並未回視,唇畔偷偷挽起得意笑弧,邊走邊答:“嗯。他來找我‘投誠’。”

“投誠?”雲知意驚訝道,“他要自反自家,助我們拿下他爹?!”

霍奉卿頷首,中肯評價:“難得田家還有一個沒瘋的。”

田嶽清楚父親和部分族中長老在做一個危險又瘋狂的白日夢,也早就有心阻止。

但他並非桀驁、果敢的性情,真要站出來徹底背叛自己的父親,他內心的痛苦煎熬可想而知。

他一個積攢勇氣的過程,更需要一個說服自己下定決定的契機。

“……所以,他之前隻是躊躇觀望,今日察覺工務署常盈態度有變,立刻明白這是挽救他自己和田氏的最後機會。”霍奉卿有些唏噓地歎了口氣。

田嶽很清楚,若這次再不選邊站,錯失最後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一旦將來他爹事敗,田氏所有人都得跟著陪葬,包括他和他娘。

所以他今日就來了。

“那,你真信得過他嗎?”雲知意謹慎確認。

霍奉卿尷尬垂眸,小聲嘀咕:“我讓人盯著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若他始終不能下定決心來找我,我也會設法逼他不得不來。”

這兩年來,霍奉卿與盛敬侑在原州多方布局,如今已初見雛形。

如今又有了雲知意的鼎力襄助,再加上顧子璿背後的軍尉府暗中助力,以霍奉卿為代表的州牧黨,與田嶺為首的田黨之間,局麵已經悄然逆轉。

田嶽雖是田嶺的兒子,卻不在田黨核心,霍奉卿若想拿捏他,那幾乎是一伸手一個準。

“到底有幾個重要的州府官員身邊沒你的眼線?”雲知意頗為無語地嘀咕了一句,卻並未固執地與他糾纏此舉的對錯。

“你打算派田嶽做何用場?”

霍奉卿道:“我必須提前知曉田家的‘提線香’藏在何處、總量有多少,不然我不敢與田嶺正麵開戰。”

田嶺手上的棋雖多,霍奉卿目前大致都能有相應對策。他最最忌憚的,無非就是那個詭譎的“提線香”。

若田嶺用提線香裹挾普通百姓為盾,即便調來千軍萬馬,將原州圍得水泄不通,那也是白搭。

畢竟,官軍不可能輕易向被詭藥控製的無辜百姓揮刀。

“我明白了。你要讓田嶽去找到‘提線香’的藏匿處。”

雲知意若有所思地頓了頓,點頭。

“若由外人探查此事,田嶺定會心生警惕。所以,田嶽還真是個最穩妥的好人選。那,等他找到提線香所在,接下來我們又怎麼做?”

“你有什麼想法?”霍奉卿不答反問。

雲知意停下腳步,轉身與他麵向而立,神情語氣都格外嚴肅。

“我方才就突然想到,田嶺也不是傻子,不至於到現在還沒察覺半點異樣吧?他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針對你做出反擊的動作?”

連田嶽都想明白霍奉卿要乾什麼了,田嶺再是狂妄瘋魔,也不該遲鈍成這樣。

“或許田嶺近期就會有動作了,”霍奉卿眉心微蹙,“但我暫時想不出他反擊的第一步會是什麼。”

田嶺畢竟老辣,又暗中處心積慮經營多年,年輕人對上他,縱然腦子轉得再快,閱曆和經驗終究欠缺,還是很難算無遺策。

兩人認真探討半晌依然無果,末了隻能對視歎息,決定對田嶺就先靜觀其變、見招拆招。

“對了,你手頭上有不涉官場的可靠之人嗎?”霍奉卿忽然問道。

雲知意茫然點頭:“子約啊。他如今做消息買賣,養了不少做眼線的販夫走卒。要做什麼?”

霍奉卿裝模作樣地環顧四下後,嚴肅道:“此事機密至極,不宜大聲張揚。你附耳過來。”

“哦。”雲知意老老實實依言而行。

他的唇貼在她耳畔,一本正經地交代著事,說話間帶出的溫熱氣息卻持續燙著她的耳廓。

漸漸的,觸感就愈發不對了。

耳珠處時不時有既濕濡而熱灼的齒齧感,帶起一陣接一陣的洶湧酥麻直衝天靈蓋。

雲知意不由自主地頻頻縮肩,羞恥到渾身發抖。她想著這是在說正事,不好一驚一乍地扭捏閃躲,隻能老老實實僵著,認真聽完。

等霍奉卿將需要做的事情大致交代完畢,明明也沒說多久,雲知意的雙腿卻已隱隱發軟。

霍奉卿單手環住她的腰背,挑眉一笑,滿肚子壞水兒:“說正事呢,你臉紅什麼?”

“你故意的是不是?說話就說話,咬我耳朵做什麼?!”雲知意頂著一張紅臉,故作凶惡地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咬牙切齒、用儘全力,將他的臉擠到變形。

霍奉卿也不掙紮,就那麼嘟著形如小雞崽的嘴,據理力爭:“雲知意,你好歹也是飽讀詩書的州府要員,用詞能不能精準些?我沒咬,隻是舔了兩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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