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高,天仙一般的容貌,笑起來特彆美,應該穿著我們華山派的衣裳。”慕容逸馬上跟葉姝形容道。
“哪能那麼巧,剛就好遇到呢。”陸墨在旁無奈笑歎一聲。
“是不是頭上還攢著一個紅寶石蝴蝶樣的發簪?”葉姝立刻問。
陸墨立刻把目光放在葉姝身上,點頭道:“正是,那是我娘送給我妹妹的生辰禮。”
“那還真叫我瞧著了,因為人太美了,我見了就立刻記住了,在城門口的那家叫什麼……什麼……來福酒樓的地方。”
陸墨和慕容逸都驚喜不已,行禮謝過,一行人便離開。
陸墨走了幾步之後,心有疑惑地回頭望了一眼葉姝,注意到她頭上簪著的那根白玉桃花簪,看成色極好,必定價格不菲。再瞧這姑娘的衣著也不俗,倒不像是淪落到街邊擺攤的地步。
慕容逸發現陸墨的觀察,湊過來道:“師兄是不是也覺得她有些奇怪,一身綢緞,卻在這賣點心?”
陸墨點頭。
慕容逸再度去打量那賣切糕的女子,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我去問問她。”
陸墨伸手攔住了他,“人家隻是在賣東西,也沒做壞事。售賣的點心不僅味道好,還熱情幫了我們,你何必去多管閒事。”
慕容逸想想是這個道理,最後懷疑地望一眼葉姝,跟著陸墨離開。
葉姝繼續坐在攤子後頭,賣切糕。
一個多時辰過去後,葉姝大概賣了一半切糕出去。
這銷量情況已經超出葉姝的想像了,畢竟她賣的點心不便宜,完全得益於這裡武林人士居多,比起普通百姓,他們更有膽量嘗試新鮮東西,都出手豪爽。
布袋子已經裝滿銀兩,葉姝覺得有些沉,便摘下來放在木桌上。
對麵街茶鋪內,早有兩名喝茶的男子注意到葉姝生意好。瞧她隨便賣兩塊點心居然有上百兩收入,立刻就眼紅了。二人在茶鋪坐了足足一個時辰,喝茶喝得肚子都快漲破了,目的就是為了找合適的時機對葉姝下手。
現在午後太陽大,大家都懶洋洋不愛出門,這會兒街上的人反而比晚上少。
葉姝戴著個大草帽遮陽,坐在凳子上打了兩個哈欠。這時候,她忽然看見有兩個人步伐飛速地朝自己走來,顯然來者意圖不善。
葉姝坐著未動。
二人飛快近到葉姝身前,就晾出刀。在葉姝旁邊賣梨的中年男子見狀,嚇了一跳,張嘴要喊救命,立刻被這二人瞪一眼,嚇得不敢吭聲了,連連後退,躲遠了。
“二位客官買切糕?”葉姝緩慢地抬眼,風輕雲淡地笑看他們。
多麼經典的情節。
這種時候她要是不裝樣兒,都對不起她這一身的高強武藝。為此葉姝特意在說話的時候,把聲音壓得很低,把頭抬得很張揚,顯得她特彆有範兒。
倆男子互看了一眼,都察覺到葉姝的反應不對勁兒,但這會兒既然已經出手了,就想不了那麼多了。
“少廢話,痛快把錢交出來!”一名男子拿刀直逼葉姝的脖頸,另一名三角眼的男子就伸手要去拿桌上的錢袋。
葉姝忽然斜眸,冷冷地看著他們。
三角眼男子拿起錢袋轉身就跑,拿刀男子馬上跟著一起跑。
葉姝抓起桌上試吃的切糕塊,飛彈出出去,第一塊打在三角眼男子的腳踝上,令其跌倒在地。另一名男子馬上停住腳步,欲折返去攙扶,葉姝打第二塊,正中在他腦門上,男子痛叫一聲後捂著腦門後栽倒地。
三角眼男子這時候勉強爬起身,欲繼續跑。
葉姝樂了,一邊丟了一塊切糕進嘴裡,一邊把手裡剩下兩塊陸續飛彈出去,一個打在三角眼男子的後膝處。另一個她因為得意忘形,手偏了,打得有點高,正中其最要命的位置上。
三角眼男子痛得立刻丟了手裡的銀子,嗷嗷叫著在地上打滾,蜷縮如蝦狀。
葉姝也沒料到自己出手這麼狠,詫異地把眼睛睜大,手捂住了嘴,瞧他那樣自己都覺得疼了。她三兩步跑過去,邊彎腰撿起地上本屬於自己的銀子,順便關心問一句:“有事沒有?”
三角眼男被這樣一問候,嚇得命沒了半條,哆哆嗦嗦爬起來,痛哭流涕地給葉姝磕頭,懇求他饒過自己。另一名腦袋被打懵的男子也清醒了意識,恍惚地跟著一起磕頭,但他因為頭太暈把握不好度,磕一下,腦袋就實實在在地狠敲在地上,把腦門給磕破皮了。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求您饒過我們兄弟倆!”
“滾吧。”
葉姝抱著銀子優哉遊哉地往回走,發現自己的攤位前麵停了一輛豪華馬車。
宋清辭在趙淩的攙扶下,正從馬車上下來。
葉姝笑著正要和他招呼,就見宋清辭忽然轉頭看她。
“小心身後。”男聲穩中有快。
葉姝也感覺到身後有什麼不對勁兒,她立刻機靈地側身,躲過了橫飛過來的暗箭。
“快走!”不遠處有一名男子手拿著弩,騎在馬上喊著。
他迅速拍走他牽來的兩匹馬,將馬驅趕到那兩名偷銀賊的身邊。倆偷銀賊趕緊忍痛騎上馬,與拿弩男子彙合,一起騎馬逃了。
葉姝看一眼轉瞬間跑沒影的三人,便扭頭笑問宋清辭怎麼來了。
“不追?”
聲音比往常多了一絲嚴肅。
“天太熱,懶得追。”葉姝嘿嘿笑道。
宋清辭淡然轉眸,瞧著那攤位上已經切剩一半的切糕,“聽說你做生意,便來瞧瞧。”
“這會兒多熱啊,你要來看我也該晚點來,休息好了麼?”葉姝問。
“還好。”宋清辭回答的工夫,趙淩從車內取出一桶冰來,冰裡麵放了一壺茶,竟還有一個小西瓜。
葉姝確實熱得快要中暑了,瞧見這兩樣東西可高興了。忙把西瓜捧過來,用刀切好,給宋清辭的那份兒特意分成了小塊,她自己的就大塊啃著吃就行了。
宋清辭隻用了一小塊西瓜,便再不吃了,靜看著葉姝吃。
因為西瓜塊切得比較大,葉姝吃得比較急,臉頰兩側難免會粘上西瓜汁。宋清辭見汁水快要流到衣服上了,便笑著遞帕子給葉姝。
葉姝對宋清辭嘿嘿笑著道謝,接帕子擦了一下嘴,還不覺得沒吃夠,捧起一塊新的西瓜繼續吃起。
因為吃西瓜,葉姝就摘掉了麵紗。
對麵茶鋪飲茶的武林人士中,便有人認出了葉姝,心中暗暗驚呼不已,忙告訴同伴們那是淩雲堡的妖女。唏噓感慨剛才那兩個賊可真倒黴了,居然遇到滿江湖最凶悍惡毒的葉妖女。
“我剛才看得清清楚楚,她隨手一下,就把那賊弄得——雞飛蛋打!隻怕那廝從此不能人道了,這對咱們男人可比直接受死還辱人!”
“太殘忍了!”
同伴們驚歎葉姝的樣貌與為人不符之後,就開始分析惡貫滿盈的妖女為何在這擺攤賣點心,這其中怕是有什麼大陰謀。
幾個男人生怕一會兒葉姝發威,會波及到這邊的茶鋪,決計還是躲遠點比較好。幾人趕忙結賬,悄悄地從茶鋪後門跑了,甚至決定就此離開揚州。
莊飛這時候滿頭大汗地騎馬回來,看見有西瓜吃十分高興。她邊接了葉姝遞來的西瓜,邊告訴葉姝,她終於找到一家願意轉手的鋪子。
“在街尾,是家點心鋪子,說是八千兩就願意賣。”
葉姝聽說這一間鋪子竟要八千兩,有些驚訝,轉頭問宋清辭值不值這個價。
葉姝問完之後,才想起來宋清辭其實也不算揚州本地人,所以就沒指望宋清辭回答什麼有用的信息。
“此街上的鋪子皆價高,對麵茶鋪三年前轉手七千兩。”宋清辭回答道。
葉姝有點意外,沒想到大魔頭居然連這種小事都知道。
莊飛也忙把她打聽的情況告訴葉姝。這兩年揚州城越來越繁榮,生意人多了,鋪價也都上在漲。平安街的鋪子非常搶手,很多人想買都買不到。那間點心鋪子要價八千兩,實屬市價,並未誆人。
武林人經常出門在外,消費能力確實比一般的群體高。葉姝剛才賣切糕的時候,已經深切地感受到這條街的實力了。這樣考慮來看,八千裡的價格確實值得。
“行,那我們去看看。”葉姝道。
莊飛收拾了攤子後,就把切糕搬回到車上,欲把葉姝的馬牽過來。
“一起?”宋清辭準備上車前,回頭前看一眼葉姝。
“呃……好。”葉姝示意莊飛不用牽她的馬了,轉身乖乖跟著大魔頭上了馬車。
莊飛識趣地摸了摸鼻子,便騎馬在前帶路。
趙淩則驅著馬車跟在後頭。
葉姝進了車廂後,就感覺到了涼氣,十分舒爽。原來車內竟還放了兩桶冰消暑。
大魔頭的生活果然不一樣,會享受,夠奢侈。
車上也沒有其它位置,隻有宋清辭身邊有地方做。
葉姝總不好屈身站在車廂內,在宋清辭的目光注視下,不得不坐走到其身邊坐下來。誰知她剛坐穩,整個人就立刻被宋清辭攬入懷中。
問:車裡放這麼多冰的目的是什麼?
答:這樣兩個人黏糊糊地抱在一起才不會覺得熱。
“想我沒?”聲音低沉中略帶沙啞,似乎沒休息好,但偏偏聽著更有磁性了。
“嗯。”
葉姝臉上的火燒雲一直蔓延至耳際,她一邊耳朵聽著大魔頭強有力的心跳聲,一邊耳朵聽他低沉的話語,鼻子裡滿是冷梅香,簡直快要把她自己憋出內傷了。
“說你想我。”
大魔頭顯然對她的‘嗯’並不滿意。
對方如果不這麼直接開口要求,葉姝靠自己領悟去說,倒還算挺容易做到。但聽宋清辭這樣說出口‘要求’之後,葉姝反而覺得挺害臊了。
她猶猶豫豫支支吾吾半晌,才頂著一張紅透了的臉蛋子,對宋清辭道:“我想你了。”
“叫我的名字。”宋清辭稍微頷首,下顎便剛好抵在葉姝的腦門上。
肌膚相觸的刹那,就能感受到了對方的體溫,葉姝感覺自己身體的所有毛孔都在瞬間收縮。
“清辭,我想你了。”
葉姝肉麻地按照要求答題之後,整個身體的毛孔又瞬間全部張開。
“乖。”宋清辭指尖輕輕劃過葉姝紅彤彤的臉頰,低笑問她,臉怎麼這麼紅。
葉姝在心裡狠狠白了一眼宋清辭,罪魁禍首居然還好意思問!
好想變身一隻刺蝟,暢快地喊著宋清辭快來使勁兒抱抱她,然後紮他滿身血窟窿。
葉姝心裡想得痛快,但在麵上連看都沒看一眼宋清辭,悶悶地低頭,把臉藏在他肩下,乖乖變身了一隻害羞的小鵪鶉。
“沒紅。”葉姝很小聲地狡辯否認。
“好,沒紅。”宋清辭低笑著應承,仿佛在哄她。
伴隨著馬車的搖晃,她的腦袋總是一下又一下地輕微撞著宋清辭肩頭。她一直靠理智壓控製住的心跳速度,開始崩盤,仿佛要衝出身體,走向世界。
“在馬車裡也不錯。”
宋清辭忽然說了一句。
他修長手指從葉姝的臉頰劃過脖頸,停留在她頸下的衣係帶上。
葉姝立刻打了個激靈,五臟六腑都在顫抖。
什麼……什麼……在馬車裡也不錯……是什麼意思!
玩兒這麼大?
雖然他們之前確實有過那種行為,可是她都不記得了。即便記得,她也不是那種隨便在馬車裡‘瞎玩’的女人。
“不合適!太危險了,不安全。再說馬上就要到地方了,很快的,時間應該……應該是不夠用的吧?”葉姝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下意識地上揚尾音,不小心就變成了疑問句。
葉姝意識到自己好像表達得不太好,悄咪咪地抬眸,瞄了一眼宋清辭的神色。
對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被她小心翼翼的模樣給逗笑了。
宋清辭用指尖輕點了一下葉姝的額頭,問她到底在想什麼。
“我是說,和你在馬車裡這樣坐著也不錯。”
葉姝怔住,第一反應檢討自己腦補過度,有點無地自容,想一頭紮進冰桶裡不出來。
接著,她徹底反應過來了,這根本不是她想得多,是宋清辭故意的!他先說了那句不清不楚的話,然後還把手放在了‘瓜田李下’的地方,引導人產生誤會的聯想根本不奇怪。
妙就妙在人家沒有實施任何實質性的猥瑣行為,人家可以解釋說‘手是偶然掠過’。結果經過她剛才那番辯解之後,她隻是在反證自己比、較、汙。
這男人太心機,真欠揍。
“時間是不夠。”
宋清辭偏偏這時候,又語氣正經地補充說明一句。
你現在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魔頭!
氣人啊!
她小清純、小可愛、小仙女的英名,如今算是徹底毀在這馬車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