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虎這些年暗中蟄伏在淩雲堡,就是為了報複陸誌遠當年的奪妻之仇。他養我,本就想把我培養成毀滅華山派的工具。若我是陸誌遠的女兒,那這招‘讓女兒去殺自己的親生父親’,便再毒不過。這絕對是對陸誌遠最狠的報複。”
“恨麼?”宋清辭問罷,冷眼觀察葉姝。
葉姝搖頭,“不恨,恨一個人多累呢。”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彆離,怨憎會,求不得,五取蘊,誰都逃不過。”宋清辭伸手撫摸著葉姝的臉頰,“你不恨,倒是怪。”
葉姝感覺到宋清辭對自己有所懷疑,她緊張起來,糾結地轉身,琢磨自己該不該把她真實的情況坦白給宋清辭。
古代封建迷信很厲害,根深蒂固形成的想法,斷然不會因彆人隨便的一句話就朝夕改變。
葉姝本想等感情再深點的時候,多從側麵了解宋清辭的觀點,再考慮說不說。如果他在這方麵確實是個觀點開明的人,就慢慢把自己真正的來曆透露給他。如果不是,葉姝出於私心,就想瞞著宋清辭一輩子。
可瞧他現在看自己的眼神,葉姝知道是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以大魔頭的聰慧和敏銳的觀察力,她的秘密根本不可能完全瞞得過他。
既然瞞不過了,那就說!
“我——”
“先拿畫像去問問你娘親。”宋清辭突然開口,截斷了葉姝的話。
葉姝噎了下,點點頭,就拿著手裡的畫就去找蘇婆子,請她辨認陸誌遠是否就是當年擄她的男人。
蘇婆子對著畫像端詳半天,臉色很複雜,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葉姝也不敢深問蘇婆子,畢竟當年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好的回憶,這對蘇婆子來說是又一次的精神傷害。所以葉姝即便再著急,也沒有開口催促蘇婆子的意思,想等她自己說。
“像又不像,我說不好了。”
蘇婆子自己也很著急,她看著這畫像有熟悉感,但是沒辦法完全確認,總覺得差點什麼,讓她沒有辦法立刻肯定。
雖然二十年前的那張臉,確實有如夢魘一樣折磨她到現在,但如果讓她現在具體描述那個人長什麼樣,她卻說不出來了,實在是太久遠了,閉上眼睛再怎麼仔細去回想那張臉,都發現已經模糊了。
“這是他現在的樣子,二十年前應該比這年輕,人到中年長相上總有變化。”葉姝覺得蘇婆子既然覺得像,那這事兒跟陸誌遠八成有關係,除了他,實在是想不到還是有誰。
“那個人並不算年輕,可能就是他這樣兒。”蘇婆子捏著手裡的畫像,手開始越來越顫抖,眼睛也紅了。葉姝馬上把畫像收起來,勸蘇婆子彆想了。
“咱們想想晚上吃什麼,娘親想喝粥呢還是吃餅,是吃素還是肉,有什麼嗜好說給我,保證給娘親做出來。”
蘇婆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欣慰笑道:“好孩子,怎麼能總勞煩你給我做飯。這粗活兒該是我來做!”
“這麼多年從沒孝順過您,您還是多給我表現的機會。”葉姝把蘇婆子按回去,告訴蘇婆子這世上有兩樣東西最能讓人心情變好。
“哪兩樣?”蘇婆子真被葉姝的話轉移了注意力。
“錢和甜食。”葉姝讓的蘇婆子等著,她很快回來。
蘇婆子目送葉姝去了,回頭看著留下來陪自己的宋清辭,跟他道:“自姑娘小時候,我就伺候她,最明白姑娘的心思。我看得出她對公子十分喜歡,用情至深。如果她將來有什麼不懂事的地方,惹了公子不開心,還請公子寬容一二,想想她的好。再有火兒,就請公子朝我發,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毫無怨言。全因我這個做娘的自私,才讓她受了那麼多年的苦,就算有錯的話,最大的錯也在我身上。”
和每個做父母的一樣,蘇婆子希望將來她們小夫妻倆吵架的時候,宋清辭能多疼愛她女兒一些。這番話是以退為進,終究是希望宋清辭能多照顧和寵愛葉姝。
“請伯母放心,我眼裡的她沒有不好,此話會一直作數。”宋清辭淡淡回道。
蘇婆子見宋清辭說此話時,麵容冷靜異常,毫無衝動興奮可言,也並無恭維討好之態,反而更加放心了。這說明宋清辭在說此話之前,早冷靜沉著地把事情看得通透了。可不像那些短暫處在男歡女愛中衝動的毛頭小子,亂作誓許諾。
蘇婆子欣慰地笑起來,她當然也要謙虛一下,多謝宋清辭對她家女兒的遷就。
葉姝從淩雲堡逃出來的時候,沒忘把她喜歡得點心模具收拾帶走。
如今就把刻了元寶的木模找出來,清洗乾淨,模具一排有十個,上麵先撒一半現磨的米粉,然後添餡入模具。這餡料葉姝做了三種,一種是搗碎的鬆仁、糖和一起,一種是黑芝麻、山核桃,最後一種是火腿丁。前兩種是果仁素餡,甜香;後一種為葷餡,鹹香。
添好餡料之後,把模具剩下的部分都用米粉填滿,上鍋蒸熟即可,如此一道簡單的元寶糕點心就做好了。
正常做出來的元寶糕是白色,為銀元寶。若想做金元寶,就用粟米粉、豆粉等,使其變為黃色即可。葉姝根據三種不同的餡料,就做了三種不同顏色的元寶,白、淡黃和金黃。
葉姝在盤底鋪上粽葉,把元寶糕擺好之後,就立刻送到蘇婆子跟前。
蘇婆子才和宋清辭淺聊沒多久,就見葉姝這麼快把點心做好了,連連讚歎她厲害。這些點心還真有趣,樣子都如元寶一般。嘗一口軟糯清甜,果仁的餡料很香,果然如葉姝所言,‘錢’和甜甜甜甜的點心會讓她心情變好。
“你弟弟定然也愛吃這個,他睡著呢,回頭醒了一定要讓他嘗一嘗。”此時此刻的蘇婆子覺得特彆開心知足,她做夢向往的生活,也不過就像如今這般。如果蘇若的病能徹底痊愈了,就更美滿了。
宋清辭拿了一塊核桃餡的元寶糕,送進嘴裡慢慢吃著,並不打擾她們母女說話。
葉姝察覺到蘇婆子提及蘇之時,麵色惆悵,眼底閃爍出酸楚,自然明白蘇婆子在擔憂什麼。其實她早就想過蘇若的身體情況。
“如果這世上真有人解掉他身上的寒毒,就隻可能是林楓了。”
林楓是萬花山莊的莊主,天下第一神醫。書中但凡有什麼重要人物得了疑難雜症,都是經過他的診治得以活命,所以這論醫術,林楓絕對厲害。
蘇婆子自然點頭讚同,這天下間誰沒有聽過林神醫的名號?
蘇婆子眼裡燃起希望,轉而又開始失望。看神醫這種事情她不是沒有想過,而且想了很多年了。
奈何每年想找林楓治病的人,能從京城排到揚州城。而且他為人脾氣很怪,每年最多隻治三個病人,便是至交故友,他若心情不好,也照樣不肯出麵。
“隻怕他不肯出手醫治若兒。”蘇婆子擔憂道。
“我覺得他肯。”葉姝堅決道,“回頭我們就收拾一下去萬花山莊。”
蘇婆子又喜又疑,“真的可以麼?”
“當然可以。”
蘇婆子隨即想到了林若蘭,囑咐葉姝可千萬不能做過火,傷害了無辜者的性命。
“娘親放心,我不會殺人。”
葉姝安慰完蘇婆子後,就同宋清辭出門,回到了書房。
“我願意跟你坦白了我的秘密,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幾個條件。”葉姝不打算拖泥帶水了,一定要和宋清辭坦白。
宋清辭見她做好了決定,也不再攔著她,點了頭。
“第一你要保密;第二你不許殺我;第三你若因此不再喜歡我,要告訴我;第四我們分開以後,不管我做什麼,隻要不乾涉到你們昇陽宮,我希望你能保持中立。”
宋清辭不禁在心裡笑起來,這條件挺多,看來事情很大。
他麵上卻沒多說話,隻淡淡點了頭。
葉姝從書架裡找到了一本史書,隨便翻一頁,書上便記載著某朝皇帝的生平經曆。
葉姝把書遞給宋清辭,“有一天你看著這書裡的內容,突然睡著了,再醒來,你發現你變成了秦始皇——”
“我們在書上,你是後世之人,知道書的內容,成為了葉姝?”
葉姝驚訝地看著宋清辭,差點就給他跪了。大魔頭的總結能力和領悟能力太厲害了,厲害到好像他本來就知道她的來曆一樣。
葉姝非常肯定得對宋清辭點頭。
宋清辭:“難怪你很多事情都通曉,卻不知華山派第十三代掌門已經死了一百多年。”
還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如今都通順了。
“所以我沒那麼聰明,看似活得通透,其實都是看過書上的內容,預知結果才有的。”
“那書中我的結局如何?”宋清辭問。
葉姝便具體跟宋清辭解釋整本書大概的內容,小心地告訴他,他並不是主角,甚至都沒出場過,所以著者沒有特意交代過他的結局。
“慕容逸……”宋清辭蹙了下眉,大概是沒有想到整本書竟然是圍繞著華山派的那名不起眼的弟子而來。
葉姝既然把基本情況都交代清楚了,就如待宰的羔羊一般望著宋清辭,等待他的審判結果。
“你把我騙慘了,除非我們二人是親兄妹,否則沒有什麼原因能讓我對你放手。”宋清辭用雙手捧著葉姝的臉頰,因為過於用力,把葉姝的嘴擠得嘟起來,很像小雞嘴。
接著,宋清辭一臉嚴肅問她,“所以我們是兄妹麼?”
“大哥!”葉姝因為不滿宋清辭這樣捧著自己的臉,而既然明白了宋清辭的態度,心裡的石頭就徹底落地了,乾脆對宋清辭喊一聲,逗他。
“改主意了,兄妹也無妨。”
宋清辭含笑俯首,親在了某人的‘小雞嘴’上。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真心卡得飛起~~每天都在在斷更邊緣試探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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