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魚是你家的?”江芝蓮隔著半條河挑眉問道。
“不是。”孟青的臉色很黑,像是一宿沒睡的樣子。
江芝蓮:“那……這些魚有人養?”
“沒人養。”他聲線冷硬,嗓音低沉。
江芝蓮轉身,往前邁了一步,有條鯉魚剛好從麵前遊過。
她徒手一撈,竟然逮到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技術好,還是運氣好,這樣都能抓到滑不溜丟的魚。
順手往竹筐裡一丟,大魚搖頭擺尾地蹦了幾下,扇出巨大的水花,濺到了她的身上和臉上。
“這些魚都是野生的吧?”江芝蓮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水滴,把打濕的劉海彆到了耳後。
“是。”孟青立在岸邊盯著她,看她背著竹筐費力地爬上岸,並沒有伸手幫忙。
江芝蓮:“有人承包了嗎?”
孟青:“沒有。”
她仰頭看向他,勾勾唇,笑問:“那我為什麼不能抓?大隊裡有規定?”
他麵無表情,啞著嗓子,“沒有規定。”
江芝蓮兩手一攤,聳了聳肩。
這不就得了,既沒有人承包,又不是私人的魚塘,還沒有明文規定不讓抓,那她抓這魚一點毛病都沒有嘛。
不能因為你吃素,就不讓我抓魚啊!
沒這種道理。
可孟青不管有理沒理,他放下扛在肩頭的麻袋,小心翼翼地放到沒有水跡的地方。
隨後二話不說,拎起裝滿魚的竹筐就要往河裡扔。
江芝蓮眼疾手快一把扯住竹筐的邊沿往回拽。
“孟青!”她喊道:“你給我放下!”
他不管不顧,手上的力道絲毫不減。
江芝蓮急了,伸手在孟青的腰上用力一擰,下足了力氣,揪住一塊肉就不撒手,足足擰到了三百六十度。
這一招她是跟鵝學的。
小時候她被鵝的扁嘴擰過屁股,疼得那叫一個酸爽。
儘管過了幾十年,依然印象深刻。
後來碰到劫財劫色的人,情急之下,她就會用這一招。實戰過幾次,經驗老道,效果也不錯,一擰紫一片。
可孟青好像沒有痛覺似的,不喊不叫,不躲不閃,眉頭都不皺一下,雙手還死死地抓著竹筐。
江芝蓮紅了眼。
“你撒手!你有什麼權利扔我辛辛苦苦抓的魚!”
“我還要靠它賺錢活下去呢!”
“你扔吧!你隨便扔!你扔完我可以繼續抓!十筐,二十筐,直到把這梁河裡的魚全部抓完為止!”
“有本事你一天二十四小時地守在這兒!”
孟青突然頓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兩人就這樣無聲地對視了幾秒,最後孟青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