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氣得胸口痛,“這也沒用,那也沒用,我看就你最沒用了!”
“是是是,我沒用!”王芳眼巴巴地瞅著老太太,“娘,現在隻有您可以救大毛了。”
江老太緊握著拐杖的把手,閉眼沉眉,像個入定的老僧。
王芳朝閨女使了個眼色,江燕心領神會,開口求道:“奶奶,您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爹活活餓死嗎?但凡我們有辦法,但凡能拿出錢來,都不會讓您動您的寶貝金條啊。那些金條有多金貴,我們都知道的。可是現在是救您兒子的命啊!”
江老太紋絲不動地坐著,這些羅圈話她都聽膩了。
沒出息的玩意,勸人都勸不出個花樣來。
江燕一著急,有點口不擇言,“哪天您歸西了,光有個厚實的棺材板有什麼用啊,不得有您的老兒子送葬才有臉麵嘛!”
聽到這,江老太突然睜開眼,直直地盯住了江燕,“你說什麼?!”
“啊?”江燕愣了愣,見老娘朝她瘋狂眨眼睛,使勁搖著腦袋,她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那個,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奶奶……”
江老太氣急,摔了茶杯,“走走走,彆在我跟前晃悠了,看見你們就頭疼!”
王芳和江燕怎麼可能輕易就放棄勸說呢?
她們沒動地方,但也沒再說話,就安安靜靜地坐著,等老太太最後的決定。
江老太沉思良久,終於鬆了口,“行吧,你們去問問,現在金子什麼價了。”
王芳扯開一個肥膩的笑,“娘啊,您終於想通了。謝謝娘,回頭讓大毛給您磕頭下跪。”
“大毛是我兒子,他磕不磕頭,下不下跪,得聽我的。啥時候輪到你指使他這樣那樣了?!”江老太揮舞著拐棍趕她走,“彆在這說廢話了,趕緊乾正經事兒去吧。不是說大毛餓著呢嗎?彆給餓出個好歹來。”
孫女的話雖然說得難聽,但也的確是沒錯。
等她死了,還是得有大兒子送葬才體麵。
她有兩根金條,賣掉一根,還能留下一根呢。
嗯,有一根就有保障了,手上攥住一根金條就行。
江老太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踏踏實實地回房睡覺去了。
結果一醒來,就聽到了壞消息。
江燕進城問了一圈才知道,現在黃金還在管製階段,私人不能隨意交易。
雖然黑市上有人進行買賣,但那是違法的行為,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奶,怎麼辦啊?我去問的時候還碰到了便衣警察,差點把我抓走問話,還好我身上沒帶金條,他們沒有證據才沒有辦法抓我。”江燕說起來都後怕,小臉慘白慘白的。
王芳滿麵愁容,“那下次帶著金條去賣,再碰到便衣
了怎麼辦?他們會不會把你關起來啊?”
“肯定的啊,而且不僅如此,金條也會被他們沒收的。”江燕小心翼翼地看向江老太,“奶,我到黑市上露過臉了,便衣警察已經盯上我了。我要是再去,肯定會被抓走調查的。咱們還是換個人去吧?您覺得呢?”
江老太冷哼一聲,“王芳,那你去!”
“奶,我娘太老實了,會被那些販子壓價的。金條這麼寶貝,不能隨隨便便地賤賣掉呀!”江燕眨著狡猾的眼睛,聽起來句句都很在理,無可辯駁。
可她說得太流暢,接話接得太快,很明顯是提前想好的說辭,而且步步都在引導江老太走向她預備好的答案。
江老太心想,你娘不是太老實,而是太蠢了。
想想讓蠢貨王芳拿著金條出去,她還真是有點不放心。
“黑市上金子現在是什麼價格啊?”問了一下午了,這點事情總該問明白了吧?
結果老太太還是高估了江燕的能力。
“他們說看到金條了才能估價,得看看金子的成色,純度什麼的。”江燕的表情格外認真,“他們說現在黃金管製,都是管製下的價格,沒有定數的,沒有市場性。”
江老太聽得有點迷糊,什麼管製,什麼市場性,她不懂。
但是,大概意思她明白了。
“人家覺得你不靠譜,所以沒跟你講真心話。也就是,你什麼都沒問出來。”老太太一臉輕蔑,語氣中透著不屑。
江燕:“……”
“行了,這件事你暫時不用管了。”江老太想了想,說:“明天你把蓮娃找過來吧。”
江燕雀躍得抖著眉毛,“好嘞!”
雖然被奶奶看輕了,有點紮心,但最後的結果還是好的。
她倒要看看江芝蓮要怎麼辦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