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望去,烏泱泱的一片,僵屍般向他們湧來。
目測得有兩三百人,江芝蓮頓時驚掉了下巴。
天呐!為了砸她的場子,也真是夠興師動眾的。
看這陣仗,是有備而來的呀!
要不然怎麼可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召集到這麼多的人手,又找到這裡來了呢?!
她捏了捏眉頭,輕歎一聲,倍感無奈。
站在旁邊的朱寶妹已經開始擼袖子,進入到了戰鬥狀態,“這幫小兔崽子一看就是來鬨事的,看我不揍得他們滿地找牙、屁滾尿流!”
“寶妹嬸子,人太多了,打不過來的。”
江芝蓮挽起朱寶妹的手臂,帶著她一起往後退了兩步。
兩人踏了幾級台階,站到高處,俯視著眼前混亂的場麵。
江秀仰起頭,望向江芝蓮,蹙緊小眉頭,擔心地詢問,“二姐,怎麼辦啊?”
柳妹開口插話道:“要不咱們先撤吧!不是已經科普完了嗎?沒必要去跟他們硬碰硬,好漢還不吃眼前虧呢!”
“乾嘛要逃跑?你也太慫了吧!”菜頭嫌棄地瞥了柳妹一眼,“咱有理的乾嘛怕他們找茬的!光天化日之下,他們難道還能當街打人不成?”
柳妹撇撇嘴,翻了個白眼,“莽夫!沒腦子的草履蟲!”
“你罵誰莽夫呢?你才沒腦子呢!”菜頭頓了頓,隨後又問道:“草履蟲是啥?”
柳妹把頭偏到一邊,高傲地架起雙臂,“說你蠢,你還真不聰明。”
朱寶妹搖頭苦笑,“這倆活寶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逗嗑拌嘴!”
柳妹做委屈狀,“是死菜頭先招惹我的!”
菜頭氣咻咻地反駁,“明明是你這個老女人先罵人的好吧?!”
江芝蓮打斷兩人,“行了行了,你倆消停一會兒吧!”她說著用下巴指了指前麵,“先看看他們怎麼演這出戲。”
“咱江廠長就是硬氣!不像某些膽小鬼,動不動就準備逃跑。”菜頭雖然壓低了嗓音,但是周圍幾個人依然能夠聽到他的話。
柳妹握緊小拳頭朝菜頭後背狠狠地捶了兩下,她知道自己的確沒有江芝蓮硬氣,菜頭說得倒是沒錯,所以這次她就沒有反駁。
但不反駁並不代表不氣呀!
她是那種有氣絕不忍著,必須當場撒出來才痛快的人,因而菜頭生生地挨了一頓小拳頭。
此時,黑壓壓的人群已經逼近到眼前了。
江芝蓮搞這次科普活動沒有支太大的攤子,隻帶過來一個長條桌子和幾十雙拖鞋。
來兩百多號砸場子的人,著實沒什麼用武之地。
眨眼間,桌子就被掀翻了,拖鞋被扔得到處都是。
很多人還沒動手呢,就沒事可乾了。
之前圍在前麵學習怎麼鑒彆拖鞋的幾個人,早就躲得遠遠的,隻等著看熱鬨呢!
江芝蓮挑著眉頭,竟然也是一副坐等看好戲的樣子。
可是對方人雖然多,但貌似沒有領頭的,半天都沒人出來說話。
詭異的氣氛,莫名好笑。
這是跟她玩冷幽默呢?
陳建軍的情報來源是很厲害,他做出的反應也挺快,就是這臨時拚湊的狗頭軍,素質不大行啊!
江芝蓮覺得自己再不吱聲,這一仗估計磨蹭到晚上也未必打得起來。
她隻好主動出麵來做開場白,其實拋出去一兩句話也就夠了。
比如像這樣,她隨口說道:“哎呀,你們這是群龍無首啊!要不,先開個會,選一下老大?”
靜默片刻之後,密密匝匝的人群裡,終於傳來了七嘴八舌的回應——
“我們不用選老大!”
“對!我們不是什麼組織,不需要老大,我們每個人都代表自己!”
“姓江的,你彆在這裡危言聳聽!哪兒有那麼多毒拖鞋,做工差一點的隻是穿著沒有那麼舒服而已,但是人絕對不會得病!”
“就是,如果像日報上寫的那麼嚴重,那大灣縣的人早就死絕了!記者就喜歡誇張,嚇唬咱們老實巴交的平頭老百姓。”
“你自己用汙水做有毒的豆瓣醬,有什麼臉去汙蔑陳廠長呀!還假惺惺地在這裡鑒彆毒拖鞋,你怎麼不教教大家怎麼鑒彆什麼樣的豆瓣醬有毒啊!你說,你有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