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喬瑞玲剛好從廚房走了出來。
她的手受了傷,正在往外冒著血。
傷口到底有多深、有多長,乍一眼看不清楚。
但血流得很快,轉眼就淌了一手。
江芝蓮盯著滴到地上的鮮血,雙眼赤紅,氣到發抖。
她張張嘴巴,可嗓子堵得厲害,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喬瑞玲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急忙用手絹捂緊了傷口,“蓮娃,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話落,轉眼又看到了跟進來的柳妹,便又招呼道:“柳妹也來啦!你們到堂屋坐會兒,我先去抹點藥。”
柳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感受到江芝蓮一身的冷冽氣息,有些不知所措。
江芝蓮偏過頭,看到廚房敞開的小窗裡,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在晃動。
她黑著臉衝過去,重重地合上門板,插好門閂,又把窗戶緊緊關嚴。
做完這些,她才站定,冷冷地看向拿著掃帚正在清掃滿地碎片的男人。
孟國輝覺得奇怪,停下手裡的活,抬頭朝她瞥了一眼,麵露疑惑。
江芝蓮背光而站,午後的陽光透過明亮的小窗打在男人身上,照出一張跟孟青大同小異的臉。
尤其是眉眼,極其相似。
她心頭狠狠一顫,心情格外複雜。
一股說不清的躁鬱湧上心頭,她凝視著這個硬朗粗獷的男人,想到他過去做的種種,想到喬瑞玲流著血的手,一時氣急,壓抑良久的情緒終於爆發,張嘴就口不擇言地吼了一頓。
“你打人是不是打上癮了啊?”
“手癢了,就跟我打一架,我奉陪!”她說著擼起了袖子。
“打媳婦,揍孩子,你還是不是個人了?!”
“你兒子在外麵出生入死,你在家裡折磨女人!你怎麼這麼有本事呢!”
“來!”她勾勾手指,邀戰,“心裡有火,是吧?想撒氣,是不是?那就動手吧!我陪你打一架!放心,門窗都關嚴實了,隔壁現在沒人住,沒誰聽得到!”
“……”孟國輝短促地皺了下眉頭。
這是哪家的瘋娃子?
跑過來胡說八道什麼呢!
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呀?上趕著找揍,可還行?
思緒間,他突然一怔。
剛剛這孩子說什麼來著?
打媳婦,揍孩子?
孟國輝的眉心揪成了一個大疙瘩,她難道知道當年的事情?
她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孟青他娘一定不會提起那些陳年舊事,孟青好像也不大可能……
“喂!”江芝蓮毫不畏懼,直直地走到孟國輝麵前,用食指戳了戳男人結實的胸口,抬頭盯住他的眼睛,語氣不善,“剛才不還動過手嗎?這下怎麼蔫了?!”
孟國輝低頭仔細打量著女孩的臉,慢慢地認出了她,“你是隔壁陳淑芬的外甥女?”
“是啊!我叫江芝蓮!以後你想揍人的時候,直接來找我!我奉陪!”江芝蓮瞄了眼孟國輝血脈賁張的肱二頭肌,嘖嘖兩聲,嘟囔道:“有這麼好的身體素質,乾點什麼不好!往最親的家人身上揮拳頭,算什麼能耐!管不住自己的臭脾氣就彆回家了啊!難怪孟青說什麼都不去上大學,非要呆在家裡看著嬸子。看來他的顧慮,還真不是一點道理沒有。果然惡習是刻入骨髓的,改都改不掉!也不知道家暴會不會遺傳……”
喬瑞玲在門外徘徊踱步。
她聽到廚房裡麵的動靜不太對勁,可聽不清楚兩人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