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倩電話掛得太快。
陳香沒有勸動她去接自己，也沒有問出老高現在在哪裡。
可陳香還是果斷出了門，開著車去了隔壁縣城。
隔壁縣城比大灣縣小很多，還沒有通火車。
隻有一條筆直的主乾道，開車十幾分鐘就能逛上一圈。
城中心的廣場也就半個足球場那麼大，縣醫院就在那附近。
陳香打算先去醫院問問情況。
按常理來說，老高現在應該就在醫院的太平間裡。
“你說你要找誰？”在急診室值班的醫生打了個嗬欠，努力睜大眼睛看向陳香。
陳香重複了一遍，“高豐收。”
“住院的病人嗎？得什麼病過來的啊？”值班醫生邊問邊翻看著手中的記錄本。
陳香胸悶得不行，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回道：“上吊，已經死了。”
“啊……”值班醫生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記憶中最近好像沒有因為上吊送過來搶救的人。
他見陳香麵色焦急，也想儘快幫她找到想找的人，便問了一句，“這人是哪天過世的啊？”
陳香：“今天。”
“今天啊……”值班醫生搖了搖頭，“那應該不在我們醫院，今天隻有一個吃糯米飯噎死的老頭兒。”
陳香皺了皺眉頭，“那你們醫院今天有轉院過來的嗎？或者，住院部有沒有新的病人？”
“我說，這位同誌。”值班醫生把登記簿往前推了推，“要不你自己看看吧！我們這個小地方，病人不多，來來回回就那幾個。今天真的沒有叫高豐收的病人，也沒有上吊的，過世的就一個九十多歲的老爺子。”
陳香拿起登記簿看了一眼，這就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記事本，寫下的信息非常少，人名、病症、時間。筆跡各種各樣，一看就是病人或者病人家屬自己寫的。
估計也不是每個過來看病的人都會在這裡記錄信息。
陳香掃了一眼，的確沒有高豐收的名字，也沒有疑似高豐收的相關記錄。
正規的大醫院都沒有這樣的登記簿。
這個本子看著更像是單位收發室裡登記外人和流動人員進出的那種記錄本。
可是陳香也不可能跑到各個科室裡，去找醫生討要病曆本，來確認老高在不在這兒。
“你們醫院有太平間嗎？”陳香不想輕易放棄尋找老高，無論如何得多想想辦法。
“有啊。”值班醫生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之後，回道：“可是今天沒有接手新的人。那個噎死的老爺子，都直接被家裡人抬走了。”
陳香：“我可以過去看看嗎？”
“看什麼？”值班醫生抬眼望向陳香，“太平間啊？”
陳香點了點頭。
值班醫生：“那不成，彆看我們醫院小，那也是有規章製度的，不能隨便放人進去。”
陳香立在原地，不知道還能問點什麼了。
值班醫生反正也無聊，被吵醒了，一時半會兒也沒法再睡，就主動跟陳香聊了起來。
“你是這個高豐收的什麼人啊？”
陳香沒有回答。
值班醫生又問道：“你應該不是他愛人吧？要不然怎麼不知道他人在哪兒呢！”
陳香掀開眼皮，看了值班醫生一眼。
值班醫生立馬扯出一個笑臉，“我不會說話，你彆生氣啊！”
頓了頓，他提議道：“我估計人沒來過我們醫院，你應該去問問他身邊的人，或者誰發現他上吊的啊。”
說著說著，他又想起來了什麼，“對了，告訴你他上吊過世的人，應該知道他在哪兒吧……怎麼，那個人沒有告訴你嗎？”
陳香聽得心煩，轉身離開了醫院。
值班醫生撓撓頭，嘟囔了一句，沒點禮貌，連句謝謝都不會說。
陳香在醫院附近走了好幾圈。
住院部是個三層小樓，應該沒有太多病房。
她決定挨個房間，挨個病床都看一遍。
直覺告訴陳香，老高沒有死。
高倩說的一定是謊話。
老高是受不住壓力，才讓妹妹這麼說的。
做這一切就是為了躲避她，讓她內疚，讓她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