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知道，還是你們所有人都不知道。”餘念眯了眯眼睛，敏銳的發問。
“是我不知道。”乘務員還是能夠分辨出這兩者之間充分的區彆的，他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剛剛才被餘念殺掉的那個女乘務員說：“她或許知道，但是……”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該殺她，留著她的話，我會知道更多問題的答案？”餘念似笑非笑。
乘務員十分的識時務的閉上了嘴巴，不在這個問題上跟餘念爭執下去：“我們中間是有各種的分級的，像是我這樣的，充其量隻能算是一個小官，對於神明在什麼地方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清楚，你如果真的想要知道神明，隻有等到在其他的副本中找到等級更高的官員去詢問了。”
餘念卻在乘務員的話裡麵聽到了彆的東西：”你的意思是在這個副本裡麵已經沒有比你等級更高的嗎？”
“從理論情況上看是這樣的。”大概是說了一會兒話，乘務員整個人都變得鬆弛了下來，他靠在了已經燒得有些變形的椅背上說：“在這個副本裡，我們總共是五個人。”
“五個？”
“對的，除了你剛剛殺掉的那一位之外，每個有玩家的車廂裡麵都會有一個我們這樣的乘務員。”
“也就是說，除了你們五個之外，剩下的乘務員都是跟這些乘客一樣的……”
“是的，他們都是一樣的，他們都是傀儡，因為進入了副本，所有暫時有些生命而已，是為了讓你們這些玩家看起來整個副本像是一個副本而特彆安排的，在副本中除了我們就是你們，剩下的就是這些傀儡。”
“剛才在第七節車廂的時候，為什麼那個乘務員聽說這邊車廂沒有人之後對你的態度就就高高在上了起來？”餘念一直對於剛才發生的那一幕記憶深刻，她雖然知道怎麼對付這些靈魂體，但是對於這個群體說實在的還有很多不能夠理解的地方。
說到這個，乘務員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隨後他苦笑了一下：“原來你發現了啊。”
說著他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因為，你們誰都沒有死啊。”
有時候有些話不需要說得太直白，反正大家都是明白人，隻要點一下，誰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抬起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了臉上的餘念笑得不可自製，她發現越是了解這個群體，就越是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們這個群體裡麵所有的等級劃分怎麼感覺就跟一個公司裡做銷售的一樣呢？
殺的人多就等於業績好，業績好的人自然而然就腰杆硬，也就有更多的話語權。
想來，剛才第幾節車廂的乘務員就是因為他們誰都沒有死，頓時覺得第八節車廂的乘務員非常的沒有用，所以，態度就不一樣了。
“如果要是這麼算的話，那麼這個副本結束的時候，你肯定是業績墊底的那一個了。”餘念兀自笑了一陣子才對著坐在對麵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種喪喪的氣質的乘務員說。
“為什麼？”乘務員下意識就接了一句，不過開了口之後，很快就發現自己其實真的是問了一句廢話，對麵的這個女人這麼強，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強，有她在的車廂，想要死掉其他的玩家基本是不可能的，這樣一來自己的業績可不是墊底的嗎？
一想到這一點，乘務員又覺得本來就很不開心的日子越發的不開心起來，他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之後，才又說：“其他車廂的，你覺得會死多少人？”
餘念眯了眯眼睛，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你們有任務嗎？比如說這個副本中，一共要死掉多少人才能夠交差之類的？”
“有的，這個副本裡麵保底的是要五個人。”乘務員老老實實的回答：“如果沒有死到這個人數，從理論上來說，副本是不會那麼容易結束的。”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副本中死到了既定的人數的之後，副本的強度其實是會降低嗎？”
“不知道，也許吧。”乘務員搖搖頭：“反正我進入的所有副本，都是沒有到副本完結就已經完成了任務了。”
“你知道的堅持最久的玩家是什麼人？”餘念的問題好像極具有跳躍性，乘務員剛剛才在思考上一個問題，下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又冒了出來，這讓一向都是單向思維的乘務員很難以適應，每次遇見這樣的問題他總需要重新開始思考。
在愣了十幾秒之後，乘務員又重新回答說：“我自己遇見過的堅持的最久的玩家是在死亡樂園中堅持了三年多的人，但是，我聽說，還有堅持的更長時間的人。”
“有多久？”
“大概五六年吧。”說到這個的時候乘務員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他似乎對於這個問題十分的苦惱：“但是，那些人已經死了。”
“那些人？很多？”
“不多，大概五六個吧，聽說都活得很久，最後死的時候，得到了很多很多的能量。”當拋開了一些對立層麵上的感情之後，再來說起這個事情，真的是就輕鬆了不少，兩個人的談話十分的平和，仿佛說得就是一件無關輕重的事情而已。
“他們死了多久了？”
“不知道，也許很久吧，我不太清楚，隻是在我們中間都有這樣的人傳說，隻不過那麼多年過去了，再也沒有活這麼長久的玩家。”說到了這裡，乘務員抬起頭衝著餘念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可以勉強能夠稱之為笑容的表情：“他們很強。”
“他們怎麼死的？”餘念隱隱的感覺，或許自己也是曾經的些人之中的一個，但是，她不能夠確認，隻是在聽到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她在左邊胸腔裡麵的心臟砰砰砰的跳個不停，仿佛就要從口腔裡麵直接衝出來一樣。
“這個我倒是知道，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在我們的中間，那些人死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一直都被當成故事來傳說的。”乘務員也歪了歪頭，他眯起了眼睛，似乎陷入了很久遠的回憶，過了片刻才重新開口。
“剛才在說，玩家對於我們來說就像是養豬一樣，所以，玩家被我們成為肉豬，當時有這麼幾個玩家就是被一批批的篩選，一批批的錘煉，最後變成我們誰都不能夠對付的強者，他們越來越強，已經威脅到了死亡樂園的正常運行，這樣的人等待他們的結果之後，那就是死亡。”
“用你們人類的一句俗語來形容，其實挺恰如其分的，人怕出名豬怕壯，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他們太過於強大，甚至強大到要掀翻整個死亡樂園，神明當然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死亡樂園是我們的家，我們要捍衛我們的家園，對於這些玩家已經不能用肉豬來形容了，他們是惡魔，所以，在我們大批的族人與之戰鬥並且失敗之後，神明親自動了手，終結了這些惡魔的生命，他們也化成了巨大的能量，讓我們的神明得到了很好的治療，而死亡樂園重新恢複了平靜，我們的家園保住了。”
乘務員在陳述這個事實的時候，並沒有摻雜各種自己的情緒，他的表述一直非常的中立，就好像是在照本宣科的念著故事書上的故事一樣。
誠然，這樣的故事是站在他們這些靈魂體的角度上寫出來並且口口相傳的，在餘念聽起來或許不怎麼動聽，但是她還是能夠從這些故事中得到很多的線索。
但是的那些玩家一定是發現了怎麼走出死亡樂園的方法，他們積極的戰鬥並且反抗，而且這些靈魂體都不是他們的對手，甚至是那一位被這些靈魂體稱為神明的家夥也被重傷，儘管到了最後這些玩家還是為了尊嚴和自由死去，但是，他們已經嘗試過了，並且告訴了餘念一個鐵一般的事實，那就是死亡樂園並不是堅不可摧，那個高高在上操縱人類生死的家夥並不是勢不可擋。
所以，隻要她還活著，她就一定會戰鬥下去，她會再一次站在那個操縱人類生死家夥的麵前，她想這一次，她一定會贏。
也許，不會贏。
但是，曾經的他們一定是找到了一個“神明”都不知道的漏洞，將她還有修離，或許還有同樣的人給保存了下來，就是為了繼續戰鬥，一直戰鬥到自由和尊嚴重新到了的那一刻。
就在餘念還將所有的思緒的都沉浸在乘務員訴說的這些故事當中的時候，忽然聽到第九節車廂的門傳來了猛烈的敲擊聲，她站起來朝著第九節車廂看過去，隻看見隔著玻璃出現的一張張驚恐到了極點的麵孔。
他們不停的砸著列車門，仿佛就站在地獄和天堂的邊界。
自從知道了這些乘客都是副本中的傀儡之後，餘念就淡定了不少，她轉頭問乘務員：“他們怎麼了？”
乘務員已經站了起來，他卻沒有餘念表現的那麼淡定，甚至在他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一絲驚慌失措，他失聲喊道：“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