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睡美人(11)(1 / 2)

“你們將人類和魘族扯入這場混亂, 並且讓我們滯留在這場混亂之中, 你們有沒有問過人類和魘族的意見?你們沒有, 你們甚至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 就這樣直接將我們全部都拉扯了進來, 這並不是你們健忘, 而是你們驕傲, 驕傲得覺得我們的意見根本就不值得去考慮,在你們的心目中,隻有你們自己才是平等的, 其他的都是不值得在意的低劣種族。”

餘念說這些的時候整個人的情緒十分的平靜, 就好像她說得並不是人類的事情, 而是跟人在討論和自己完全沒有任何關係的一些雞毛蒜皮一樣。

“不。”說到這裡的時候,餘念似乎想到了什麼,又笑著搖搖頭:“你們之間也不平等, 否則卓是怎麼來的呢?”

距離餘念不遠的塔貝爾不斷的搖頭,而且搖頭的幅度非常的大, 他對於剛才餘念說得話非常不讚同,但是他被禁言了,完全不能開口, 隻能靠著肢體動作來表達自己的拒絕。

餘念隻是看著他笑了笑:“你是想說, 將人類和魘族拉入這場漩渦的不是你們靈族, 而是卓是嗎?”

塔貝爾這才點頭。

“這就是你們驕傲的第三點,你們從來都隻看得到彆人的錯誤,隻會將彆人的錯誤拿出來指責, 卻從來不思考自己的問題。”餘念嘖嘖了兩聲:“卓難道不是你們靈族的人,他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和你們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嗎?就算有,你們也不會承認的,因為你們覺得這本來就跟你們沒有關係。”

“最後一點,是針對你們的,也是針對你的。”餘念顯然已經不太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她朝著他塔貝爾抬起了自己的第四根手指:“你們驕傲的最後一點,是永遠都認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如同你現在一樣。”

“你現在是什麼?”她歪著頭微微的笑著,那彎成了月牙的眼睛腫卻透出了無比銳利的光,像是匕首一樣刺在了塔貝爾的身上:“需要我提醒你嗎?”

她一邊這麼說著一邊解開了特貝爾的禁言,示意他可以說話了。

塔貝爾先是咳嗽了一聲,這才確認了真的可以發出了聲音,他想要說點什麼,可是接觸到了餘念的那雙眼睛之後,就什麼都說不下去了,他沉默了下來,仿佛沒有聽見餘念的話一樣。

“你看你現在保持沉默,沉默的意思是什麼?一般來說沉默代表著承認,代表著反抗,代表著無視,你的是哪一種呢?其實應該覺得是我根本就不配向你問問題吧。”餘念也不生氣,她將對方的心思摸得透透的,雖然每句話都說得非常輕,可是卻好像是利刃一樣,每一個字都插在對方的心口上。

“可是我們現在的關係是什麼呢?是主仆。根據遠古製定的主仆規則,你這樣的做法難道是對的嗎?並不是吧。”餘念風清雲淡的笑:“你大概是覺得我是人類,是比魘族更加低等的種族,根本就不配稱為靈族的主人對不對?你現在簽訂下的主仆的條約是我的奸詐,是我的欺騙,對於你來說是屈辱對不對?”

“……”塔貝爾還是不說話,但是心中卻暗暗有些驚訝,一般來說主人可以使用讀心術來讀取仆人內心的想法,但是剛才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沒有使用過,也就是說,這些想法全部是這個女人自己猜測到的,隻是,為什麼猜得那麼準確?

“不過,你心中怎麼想的,其實對於我來說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對於你來說,什麼最重要?”

“結果。”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她眯起了眼睛:“有人曾經告訴過我,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結果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過程,就算是沒有最後抵達了終點,那麼這一路上的風景一樣非常的美妙,隻要經曆過了就已經值得了。”

如果要論情感的細膩,靈族並不如人類,所以餘念的這種說法對於塔貝爾來說非常的新奇,他極為認真的看著餘念,聽著她說得每個字,反複的品味,甚至覺得這個說法非常有道理。

隻是塔貝爾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自己都快被這種說法給說服的時候,卻聽到餘念一聲淡淡的冷笑哼出了嘴角:“當年我年紀小不懂事,覺得這個說法真是太有道理了,每個人不見得都能達到終點,如果不能抵達終點,那麼就不要錯過一路上的風景,也會有些收獲。”

她的聲音很輕,並且乾淨又冰冷,可是塔貝爾卻聽出了一種千軍萬馬過境的凶悍感,雖然早就已經沒有皮肉,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咽了一口並不存在的口水問:“那麼,你現在呢?”

“能說出這些話的人,都是失敗者,隻有失敗者才會自我安慰的跟自己說,一路上的風景最美妙,成功的人,誰會在意風景?勝利的滋味難道不比一路上那些淒涼的風景更讓人著迷嗎?”

“也,也不見得都是失敗者……”塔貝爾隻覺得人類真的是太狡詐了,他們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道理,而這些道理竟然快要將他說服了,他甚至覺得麵前的女人說得很有道理,不管是半路上的風景,還是成功的結果,為什麼兩個都那麼有道理。

“嗬……”毫不掩飾的嘲諷就從餘念的聲音中泄了出來:“就如同你一樣,以後說不定你會有機會跟其他的族人說,你跟在人類的身邊看見了不一樣的風景,可是我卻可以向所有人宣告,我連靈族都可以馴服。”

塔貝爾的那已經不存在的心臟仿佛猛地被人緊緊的捏緊了,讓他有一瞬間喘不過氣來,好半天之後才緩緩的說:“所以說,這就是你看中的結果?”

“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是的,正因為這是事實,才會讓塔貝爾完全接受不了,靈族怎麼能被人馴服呢?靈族怎麼能被人類馴服呢?這簡直是恥辱。

“覺得羞恥是嗎?其實大可不必。”餘念似乎是塔貝爾肚子裡麵的蛔蟲,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麼,她全部都知道:“重點並不是成為人類的仆人,而是成為哪個人類的仆從。”

“你?”

“是啊,我……”餘念眯著眼睛望著黑洞洞的通道,沒有繼續說下去:“我從來不奢望彆人完全接受我的想法,但是今天,塔貝爾作為主人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位置,做和自己身份相符的事情。”

“這些話,我隻在今天說一次,你最好記住,如果以後你還會忘記你自己的身份,拿出靈族什麼的在我麵前炫耀,我並不介意殺了你。”當生死這件事從一個人嘴裡說出來如同吃飯睡覺一樣簡單的時候,就應該知道這件事對於這個人來說要不是是完全做不到,要不就是根本不值得一提。

儘管塔貝爾對於餘念的實力並不清楚,但是,他的內心此時此刻從來沒有如此清醒的知道,麵前這個女人沒有說謊,一點都沒有,如果自己繼續藐視對方的話,她是真的會殺掉自己,而且她有這個實力殺掉自己。

死亡。

無論對於任何種族來說都是一個無法擺脫的魔咒,永遠懸於頭上,讓人深深的畏懼,哪怕是對於塔貝爾來說,死亡也是極度值得人敬畏的一個詞彙。

“學會謙卑。”餘念說話算話,果然沒有在這些沒有什麼意義的話題上糾結下去,她站了起來,走到了塔貝爾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做不到,就先做好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就算是你不會做仆人,那麼就想一想,彆的仆人是怎麼服侍主人的,你要知道,比起那些刁鑽的人,我是一個非常好相處的主人。”

塔貝爾沉默了很久,才最終低下去了那光森森的潔白頭顱,朝著餘念悶悶的說出了一個“是”字。

雖然也知道塔貝爾絕對不可能真心實意的臣服於自己,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隻要不給自己添亂就行了。

在繼續往前走的過程之中,餘念了解到了另外一件是,那就是在自己和塔貝爾簽下了主仆契約之後,塔貝爾就必須要一直跟著餘年了,這一點跟拉克絲是不一樣的,拉克絲因為是魘族人,他可以在魘族的世界裡麵自由來去,隻需要遇見召喚他的時候出現就行了。

但是塔貝爾不一樣,塔貝爾是靈族,但是卻是一個已經隻剩下骨架和不斷靈魂的靈族,如果沒有遇見的帶領它是絕對不可能靠著自己回到門裡麵去了。

如果塔貝爾不能回答門裡麵的世界去,那麼它便隻能像是寸步不離的仆人一樣一直跟著餘念的了,這對於餘念來說可不是一件方便的事情,在這個副本裡麵倒是還好說,畢竟她的身份是一個公爵夫人,帶著一兩個仆人也是正常,但是出了副本呢?

她帶著仆人?嗬嗬……

而且仆人還是一個骷髏架子,說出來誰相信呢?

她現在已經是成為卓的目標了,不然不會派出血殺來殺她,躲還來不及,要是還不怕死的又弄了一個這麼大的目標出來,這是覺得自己死得還不夠快吧……

塔貝爾仔細的觀察著餘念的臉色,發現她麵沉如水,但是說實話,他其實不太看得出來對方心情到底如何,但是他還是十分的主動的說:“我可以穿上盔甲。”

切,穿盔甲難道彆人就看不到了嗎?說不定更加的引人注意,畢竟誰沒有事情套著那麼大一個東西,怎麼看都是不怎麼正常的。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