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新海市急遽降溫。
臨放學時,講台上班主任敲桌子,“來,都彆嘮嗑了,聽我說。”
“晚上得下雪,咱班的掃雪區域被分到後麵實驗樓了,辛苦一下咱班男同學明早……”
“老師,現在不都講究男女平等和公平嗎,”李雨靜舉手說,“我們宿舍打頭陣吧,下回再讓男生掃雪。”
她回頭看顏兮,“顏兮,每天你都來最早,明天你跟我們住校生一起掃雪唄?”
李雨靜是韓伊娜現在的同桌,之前陰陽怪氣地諷刺過顏兮,現在卻笑得像好朋友。
李雨靜都提公平了,班主任也不好不讓顏兮來,隻得點頭,“你們商量吧,但是上課前必須除完雪。”
新同桌姚謠不樂意地嘀咕,“她們就看你好欺負,看她們把我惹急的,我揍死丫的,明早我也來。”
“我沒事的,”顏兮小聲說,“明早你彆來了。”
“不,我就來。”
一夜暴雪,屋簷街邊滿目白茫茫,四合院裡棗樹的枝頭銀裝素裹白皚皚,鵝毛大雪紛揚一夜終於消停,看樣子即將放晴。
顏兮早七點零五到學校,晚了五分鐘,急匆匆跳下車對司機孫叔叔說再見,跑向班級取雪鏟,直奔實驗樓。
看到實驗樓後,她站在一尺厚的雪中怔住,樓前空空無人。
七點五十,高三一班最後一排,何斯野懶懶地趴在桌上。
白色毛衣的高領向上提起,遮住了他耳垂和薄唇,白色羽絨服帽子蓋著腦袋,帽子上的一圈毛毛遮住了他的眼瞼。
明明在有暖氣的室內,偏生營造出他身處室外的錯覺。
沈飛跑過去掀何斯野帽子,“你妹在外麵掃雪呢,去幫她啊!”
帽子掀起,何斯野麵色泛著病態的紅。
“我|操?你發燒了?你去比個賽怎麼還整感冒了?去醫院了嗎?”
何斯野嗓子嘶啞,鼻音濃重,“不去,煩。”
扣上帽子,繼續睡。
沈飛知道這時候就不該煩小四爺了,可是這大雪寒天的,小丫頭可憐兮兮的,他小聲說:“都要上課了,你妹還在掃雪,而且就她自己。”
何斯野煩躁地踹他,“你去,我不去。”
沈飛:“……”
*
顏兮頂雪乾了一小時,老師要求清乾淨的區域她才清了一半,握著推雪鏟的手都已經凍僵。
“顏兮!”
顏兮抬頭,沈飛拎著除雪鏟朝她揮舞大喊,“我來幫你啦——”
顏兮視線不自覺落在沈飛身旁那人的身上。
一身白色羽絨服行在皚皚白雪上,身高挺拔,步履沉穩,在寒冷的冬天裡,卻宛若有溫暖蔓延。
何斯野嗓子不舒服,沒說話,直接朝顏兮伸手,示意把除雪鏟給他。
顏兮沒給,小聲說:“小野哥你都生病了。”
“彆廢話。”他開口,嗓子啞得不行,“早乾完我早回去。”
顏兮再拒絕不得,乖乖遞給他。
何斯野和沈飛用除雪鏟推雪,顏兮就在旁邊用腳踢雪。
二十分鐘,終於全部乾完。
“你這些同學也太缺德了,”沈飛聽顏兮說完情況,安慰她,“沒事兒,你哥幫你解決。”
何斯野懶得說話也懶得多管閒事,轉身離開。
沈飛不想回班級上課,叫不停何斯野,他忽然蹲下,雙手攥了個雪球,用力朝何斯野砸過去。
“砰”一聲,砸到何斯野潔白的羽絨服上,何斯野身影頓時僵住。
“我|操,”沈飛趕忙往顏兮身後藏,“我錯了我錯了。”
小四爺對衣服有輕微潔癖,他本想打何斯野腦袋的,沒成想砸到他衣服上了。
何斯野回頭,咬牙切齒下命令,“顏兮你給我打他!”
顏兮懵住,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讓她怎麼打啊,她下意識退開。
接著她就看見何斯野撿了兩捧雪,迅速攥出個大雪球,朝沈飛砸過去,“雪球,打他!”
沈飛看何斯野火了,頓時狂跑,顏兮終於懂了,立馬跟小野哥一個戰線,朝沈飛砸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