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中午, 顏兮回鹿兒灣, 和方然楊鋒一起吃飯。
這四個月，顏兮每周末都回來一次。偶爾下午沒課, 晚上還會回來住一晚，和方然一起去遊泳，或者看電視聊天，八卦八卦明星, 早上搭楊鋒車去學校。
下午, 顏兮回宿舍，看到姚瑤趴在床上嗚嗚嗚，她好笑地爬上去摸姚瑤腦袋。
“還會有更優秀的人啊。”
姚瑤抬頭看她, 眼睛一陣難過勁兒，痛苦嚎叫，“咱們學校已經是本省最好的了！他還是咱們學校學生會主席！哪還有比他更優秀的啊！”
顏兮心說小野哥也不是學生會主席, 但是他也很優秀啊, 所以你這個理論並不成立。
顏兮像摸動物毛似的摸姚瑤腦袋，“那你要不要和我去教室？你自己在宿舍，會不會越琢磨越難過啊？”
姚瑤搖頭，“你和四爺去吧, 我學習部有活動, 我再矯情憂傷一會兒就好了。”
顏兮腦袋鑽進櫃子裡翻騰東西，姚瑤探頭出來看她, “找什麼呢？”
顏兮翻騰出來了, 衝姚瑤晃了晃, “給小野哥的禮物啊，我特意問了楊叔呢。”
姚瑤：“……”
真是好有心的禮物。
姚瑤想起來顏兮曾送沈飛哆啦A夢作為生日禮物，沈飛當時哭笑不得問顏兮，她給何斯野準備生日禮物是不是得送筆記本啊，這麼看來，飛哥是很有先見之明的先知了，不是筆記本也基本不差啥。
顏兮拿著劇本和禮物出門，再次不放心地問一遍姚瑤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姚瑤自然是不敢去給何斯野當電燈泡的，對顏兮用力搖頭。
顏兮可惜地說了聲“那你聖誕節快樂啊”，推門出去。
“顏顏。”姚瑤叫住她。
顏兮回頭，笑容溢出眼梢，“嗯？怎麼啦？要和我一起去嗎？”
姚瑤是想提醒說四爺喜歡你啊，但她話到嘴邊還是算了，就讓顏兮自己感受吧。
興許四爺還挺享受這個過程，畢竟萬一他們倆長長久久，戀愛後在一起幾十年，就不會再有戀愛前這種小曖昧小心動了。
姚瑤歪頭笑說：“聖誕節快樂。”
何斯野說左卦這周有事，答應幫顏兮對戲，話劇社場地有在排練的學生，何斯野就帶顏兮到教學樓裡麵找空教室。
周末加上聖誕節的緣故，教學樓裡自習的學生不多，何斯野經過一間教室，聽裡麵沒有聲音，徑直推門，誰知裡麵有一對情侶在接吻，嚇了他們一跳，何斯野挑眉說了句抱歉，捂住要探頭看教室的顏兮的眼睛，推她去下一間。
教學樓走廊間，顏兮亦步亦趨地跟在何斯野身後，拽他衣服，“對了小野哥，送你個禮物。”
“嗯？”何斯野停下，圍著顏兮送他的黑色圍脖，立在她麵前，比她高了一頭多。
顏兮不太好意思地說：“你昨天滑雪好厲害，又是聖誕節，所以想送你個禮物。”
何斯野方才在教學樓門口看到她時，就看到了她手上拎的小袋子，本就在等她什麼時候送出。
修長的手指探入袋子裡，何斯野神色微變，這麼一個A4紙大小的、和鑰匙長度差不多厚度的東西……除了英文原版物理相關的書，估計也就隻有遺像的相框了。
一本嶄新的，算了，何斯野看都不想看了。
他屈膝俯身，伸出手掌橫著托她下巴，“下次送我禮物，能不能彆跟楊叔商量？”
“啊？”顏兮下巴被他托著，怔怔看他，好似從他眼裡看到了結果，惋惜黯然地說：“我以為你會喜歡的。”
他喜歡就怪了。
他手掌托著顏兮下巴，她說話的時候，下巴不住地撞他掌心，這麼親昵的動作，她都沒躲開他。
何斯野直起身，眼角眉梢儘是愜意舒坦，收走她送的書，“喜歡，怎麼不喜歡，以後有時間你就跟我一起讀這本書吧。”
顏兮：“……”
全英文的，一頁得有五六十個她不認識的專業詞彙，她不是很想讀。
顏兮目含期待地仰頭看他，咧嘴笑問：“那我的呢？”
何斯野挑眉看麵前這個姑娘，她每次對他笑起來的時候，都像她身後有尾巴在搖，他若欺負逗她兩句，她就好像抖著渾身軟毛往他懷裡蹭，絨毛毛地軟他心窩，撓他心癢癢。
何斯野故意問：“什麼你的呢？”
顏兮：“……”
忘了啊，怎麼能忘了呢，智商那麼高也能健忘？？
她上次十大歌手比賽贏了，他說過要送她禮物的，她期待了倆月他都沒表示，她忍不住了，思想鬥爭幾十遍後終於問出口。
顏兮不太開心地垂頭說“沒什麼”，快他幾步往前走，穿著藍色牛仔褲顯得筆直纖細的兩條腿，都快踢出正步來。
何斯野闊步追上她，笑著拽住她羽絨服帽子，“禮物嗎？”
“對啊！”
顏兮回頭，對上嘴角揚笑的何斯野的目光，知道他是故意的了，立馬眉開眼笑，搖著尾巴說：“小野哥，你每次笑的時候，我都覺得……”
“嗯？”
顏兮伸手指他，“你這邊嘴角像有個銀光，叮的一下，一閃而過，腦袋裡就出現好多主意。”
何斯野：“嗬嗬。”
“就像電視裡的牙膏廣告是麼，”這什麼亂七八糟比喻，還叮一下，何斯野拍開她手指頭，“沒禮物了。”
顏兮：“……”剛才的她八成是個傻子吧。
階梯教室都有人，最後在三樓走廊儘頭找到一間小教室。
顏兮坐在椅子上看劇本，不時地伸出食指撓一撓鼻尖兒，琢磨禮物的事。
何斯野麵朝顏兮的坐在課桌上看劇本，偶爾捏一捏手上的小鴨子，教室裡響起鴨子嘎嘎的尖叫聲。小鴨子是小朋友洗澡時，媽媽們會放進澡盆裡讓小朋友玩的那種小黃鴨。
劇本叫《女將軍》，是滕珊珊和左卦一起寫出來的。
女一號是滕珊珊，戲裡是守在邊疆忠誠的將軍之女，和男主青梅竹馬，英姿颯爽十分英氣的個性。
顏兮飾演女二號，戲裡是奸臣丞相之女，溫柔賢惠，暗戀男一號已久。
男一號是最不受父皇待見的皇子，也是最有野心的，想借女二號丞相父親的權利謀反。
吻戲就發生在男一號想試探女二對他是否有情，故意喝醉酒睡在她房間，女二號沒忍住偷吻男一號，男一號順勢摟住女二號吻上去，之後為了權利皇位迎娶女二。
何斯野看到吻戲這一段兒，坐在顏兮麵前的桌上，垂眉看這姑娘。
她梳著乾淨舒服的小馬尾辮，臉頰脖頸滑嫩白皙，看書時的長睫毛忽閃忽閃的眨著。
乳黃色小衫外麵穿著件奶白色的開衫毛衣，袖口還有幾朵淺紅色的刺繡，抱著他送的新的小白兔子的暖手寶。
這個學妹看起來真是又乖又聽話又好欺負的樣子。
何斯野左腿蕩著踢她小腿，“左卦演男一號？”
顏兮抬頭，烏黑的眼底一片清澈，“不是呀，他演滕珊珊的將軍父親。”
“那左卦怎麼跟你對戲的？”
“就假裝他演男一號，幫我說戲和找感覺。”
何斯野若有所思地隨口道：“嗯，左卦在戲劇方麵很有天賦。”
以他對左卦的了解，左卦是絕對不敢親顏兮的。
顏兮手機響起，她看是沈飛，開口笑道：“小飛哥！”
“對啊，我和小野哥在教室。是啊，就我們倆。”
“啊？哦，好。”
顏兮手機遞給何斯野，“小飛哥讓你接。”
何斯野眼微眯，去走廊接聽，“說。”
沈飛如左卦附體，做戲哀求道：“求四爺你可千萬彆跟顏兮耍流氓啊，顏兮她還小，才滿十八歲零五個月啊我的四爺，儂家不舍得啊，你彆以為儂家沒看見你這幾天早上頻繁支起的小帳篷啊我的四爺。”
何斯野：“……”
何斯野倚著門框，低頭看著手指甲，漫不經心地說：“人活一口氣。”
沈飛愣，“啊？”
何斯野嗓音輕飄飄的充滿性感的磁性，“不流氓一點怎麼神氣？”
沈飛：“……”
何斯野倚著門，在手機上搜索柔和易入戲的輕音樂，列表都是什麼高山流水，冥想或是催眠曲，聽著就犯困，手指下滑，唔，這個看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