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以前想跟何斯野一起搞賽車的,何斯野沒同意,但他對這個也多少了解一點,隻是不深,“曆年最容易受傷的不都是摩托車組麼,越野還能受傷?”
大川貼著玻璃哈氣,“什麼都沒有絕對的。”
他歪歪扭扭地在哈氣上寫了行英文:e on baby。
沈飛用袖子擦了,“秦朕都昏迷了,你還有空開玩笑。”
大川摸了把黃毛,說得很佛,“能不能扛過去也不是我們說的算的,都是命。”
米璐聽見這個陌生黃毛說的話,臉埋在顏兮肩膀上更難過了。
這走廊裡的氣息太沉重,顏兮試著換了個話題,“小野哥和秦朕打架,是不是也有賽車的部分原因啊?”
大川以前就嘴碎愛嘮叨,現在也一樣,“是唄,秦朕當初出國,不僅是沒跟四爺打招呼,還相當於放棄賽車,那時候國內國外的賽車環境大不一樣,秦朕還沒拿到賽車方麵的駕照。但是後來四爺出國那五年,秦朕在國外加入俱樂部賽車混出來了,風水輪流轉,秦朕就又看不上放棄的四爺了。”
顏兮終於了解這件事了,心裡反而變得更沉重。
好像是,何斯野為了她喜歡的演戲,而放棄了他喜歡的賽車。
沈飛知道顏兮想什麼,出聲說:“玩車費用高,隨便改裝改裝就幾百萬出去了,他萬一以後又玩車了,賺的錢也是給他自己買單,不虧。”
何斯野回來後,麵色比之前輕鬆了些,和米璐說:“放心吧,快醒了。”
米璐淚眼朦朧地點頭。
他們在醫院等了一個小時,秦朕還沒醒,大川餓了,出去訂酒店找吃的,他又不太會說英文,拽沈飛出去。
沈飛不想走,“我還得等秦朕醒呢。”
大川佛裡佛氣的,“五分鐘後醒,和一小時後醒,有啥區彆嗎?”
沈飛:“……”
竟然好他媽有道理。
又過了一個小時,秦朕終於醒了過來。
醫生進去做檢查,之後顏兮和米璐才進去。
剛進去,聽到秦朕用中文罵人,罵賽段的祖宗十八代。
秦朕雖在罵人,但聲音很小,估計是聲音大了就身上哪疼。
他突然看到何斯野走進病房,艱難地罵,“你也死了?”
顏兮:“……”
這都什麼朋友啊。
秦朕又看見米璐,“這哭的,來親親。”
米璐過去趴到床邊,看著秦朕又活過來的樣子,突然嚎啕大哭。
秦朕:“……彆哭喪,好不好?”
“……”
等米璐冷靜後,終於輪到何斯野,何斯野站在秦朕病床頭,俯身看他,“受這麼重的傷,還繼續玩車嗎?”
秦朕疼得呲牙咧嘴,“玩,怎麼不玩,你當老子像你呢?”
“玩得差不多就行了,沒工作就回國給我打工。”
“老子玩到死。”
“……”
秦朕他爸也不支持他玩車,他後媽支不支持都沒影響,秦朕住院治療,爸媽都沒來,但朋友們都來了,也算是夠意思了。
顏兮的戲已經殺青,公映路演還需要一段時間,何斯野更無所謂,大家就留著住了幾日。
等秦朕身體恢複一些後再回國。
顏兮心裡多了個線團,一直在她心裡繞阿繞。
又一天,從醫院回到酒店,何斯野坐在陽台若有所思。
顏兮過去蹲到他腿邊,“小野哥。”
“嗯?”
“你要繼續賽車嗎?”
何斯野失笑,“怎麼這麼問我?”
顏兮臉趴在他膝蓋上,“我以前沒想明白,最近才想明白,我說你怎麼不去看秦朕比賽呢,你那兩天心情也特彆低落。”
何斯野笑著輕撫她頭發,就像撫著他膝蓋上的小乖貓似的,“不怕我受傷?”
“怕,”顏兮輕聲說,“可是就像我拍戲,我也會受傷,吊威亞失誤也會骨折,膝蓋也有積水,但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心情是不一樣的。我也希望你能成為F1車手,希望你能成為年度積分冠軍。”
顏兮看何斯野沒出聲,仰起小臉說:“我相信的專注力,判斷力,我相信你不會讓自己受這麼重的傷,就算你受這麼重的傷,我也支持你,陪著你,就像米璐一樣。”
何斯野好像有了興趣,“爸媽那邊呢?”
顏兮像已經思考好幾天了似的給何斯野出主意,“你經濟獨立了呀,還有我問大川哥了,他說現在的F1已經是最安全的運動了,你拿大數據給叔叔阿姨看,實在不行的話,我幫你打掩護。”
十七歲,南湖公園約架,對麵七個人高馬大的年輕混子。
何斯野脫掉羽絨服往顏兮腦袋上扔過去,“彆偷看,偷看我不給你補習了。”
顏兮不敢偷看,眼前一片漆黑,聽到他慵懶而磁啞的聲音,“五分鐘速戰速決,我還要回去寫作業。”
二十歲,高山滑雪大回轉約賽。
何斯野一副神意自若懶洋洋的模樣,帶顏兮走到一個定點,“等我下來的時候,你站這兒彆動,張開手臂就行,記住了嗎?”
顏兮聽話點頭,片刻後,看到他像一隻渾身充滿爆發力的雪豹,似是從山頂朝她飛下來,如疾風閃電衝向她懷裡,問她,“哥哥厲害嗎?”
顏兮希望何斯野的二十七歲,能像她在國際賽車場看的那場F1大獎賽一樣,用力歡呼作為車手的何斯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