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錦還鄉,周圍的都是善意的調侃和笑聲。
喬伊笑笑,拉著陸煥的手,門一推開,就是她師父拄著拐杖,急切的朝外麵張望的一張臉。
喬伊上前一步,扶著她師父的手,感覺到掌心粗糙的手顫抖了一下然後緊緊的抓住了她。
當時她要回謝家,她師父是不讚成的,看謝家派人來接的態度就能看出來,那京市等著喬伊的說不定又是一群和壩子村陳家一樣的龍潭虎穴。
但拗不過喬伊的堅持,把自己這些年攢的錢票都一股腦的塞給了喬伊,才鄭重囑咐她在京市不好過活,就回壩子村。
喬伊現在也想不清為什麼當初想回謝家的念頭會那麼的清晰,堅定到都能撇下相依為命的師父。現在想來,那時候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催促著她必須回謝家一樣。
進了門後喬伊給羅大夫細細講了自己在京市的生活,又著重介紹了陸煥,提及這是自己的未婚夫。
羅大夫仔細看了陸煥幾眼,才轉過頭臉帶笑意的道了一聲:“好!”
他老頭子活了一輩子,看人還是有個準頭的,當初之所以收喬伊為徒,就是看中了她待人的真心,小小年紀就能在夾縫裡經營好自己的生活不說,還懂得珍惜彆人的善意。
......
第二天,喬伊早早的起床,跑完步後回衛生所,和陸煥一起做好早飯,等羅大夫起床後,才出發去找村委會書記批回城的條子。
一路開車過來的時候,陸煥就打好招呼開好平反證明了,現在就差最後一道手續,村上和鎮上批下來這個條子,喬伊就能帶她師父回城了。
一路上有是遇到了不少人不說,等喬伊開完條子,和陸煥回去接她師父的時候,卻看到謝芸芸正背著個割豬草的簍子,怔怔的看著她。
打眼一看,真差點就認不出來這是謝芸芸了,皮膚曬黑了不說,臉頰兩側還有兩團淺淺的高原紅,穿著打扮也和村裡的其他人沒有區彆,佝僂著腰,要不是那熟悉的眼神,喬伊都要以為這就是村裡一個平常的姑娘了。
看見喬伊和陸煥並排著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過,謝芸芸腦袋裡懵懵的一片,連手上的鐮刀掉到了地上也沒有反應。
她恍惚間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謝喬伊現在擁有的一切,都該是她的,相反這樣每天做農活做不到頭,還天天被人非打即罵,過段時間還會被嫁出去換一筆彩禮錢的人生,才應該是謝喬伊的。
她才應該是天之驕女,婚姻美滿,人人羨慕。
想著想著,謝芸芸都陷入了魔怔,等回過神來留給她割豬草的時候都不夠了,背簍裡裝不滿豬草,回去又得被大嬸子罵是個吃白飯的懶貨!
現實不允許她再發呆了,謝芸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彎腰加快了割豬草的速度。
......
去鎮上開證明的時候耽擱了一會兒,喬伊一行人還得在村裡住一晚上。
今天白天在村裡遇到了謝芸芸,喬伊本以為這對自己影響不大的,畢竟這個人以後已經不會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了,隻是以前認識的一個人,以後不會再對她產生什麼影響。
但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卻偏巧夢見了謝芸芸。
不,應該說,她夢見的是那個“謝喬伊”的一生。
從小被養父母非打即罵,回了原本的家庭後又遭到了親生父母的漠視,最後在謝芸芸的陷害下,眼睜睜的看著親生父母偏袒那個假女兒,把她趕出了家門。
夢境的最後,“謝喬伊”臉上帶著寬慰的微笑,盯著喬伊的眼睛誠懇的說:“我放下了。”
她放下了,對親人的執念,對謝芸芸的怨恨。
喬伊醒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眼淚,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隻要一想到那個“謝喬伊”,心裡就有一種親切的感覺,聽到她說放下了,喬伊心裡也好像有什麼東西得到了釋懷......
正是清晨,陽光正好,陸煥煮好了飯,篤篤篤三下敲門,喬伊在被子裡蹭蹭,翻身起床,找陸煥和師父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