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幾乎貼到了玻璃上,它的模樣也就變得更清晰了。
肥厚的粉色花瓣之間,夾著……一張人臉。
人臉泛著青,雙目直視向前,五官僵硬,看不出是死是活。
牧水忍不住往後退了退。
而這時候,更多的花朵彎了腰低了頭,全都貼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而每一朵花的花瓣擁簇之間,都沒有花蕊,取而代之的是那麼一張泛青僵硬的人臉。
所有的人臉都齊齊看著牧水。
可比小醜服瘮人多了。
焦嚴突然間到了窗前,他臉上的神色帶了一點冷酷無情的味道,手指緊握成拳。
牧水趕緊喝住了他:“椒鹽!彆動!”
這一拳揍下去,那些植物被走飛的同時,玻璃也就跟著碎了。
焦嚴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而這時候,更多的人臉貼到了窗戶上。
植物的身體就是根莖,這可比人體要柔軟得多了,人體要湊一塊兒,還得重重疊疊,費了巴勁兒。但根莖們互相纏繞,緊密相連,人臉也就一張緊跟一張,密密麻麻地排布在了窗戶外。
先不說這麼多張呆滯而泛著青不知死活的麵容,擺在一塊兒,有多驚悚。
就這個密集程度,就足夠先將密集恐懼症患者給惡心死了。
牧水都覺得腦袋上盤旋過了一圈兒的涼意。
“……它們進不來?隻能騙我出去?”牧水疑惑地道。
袁盛沒開口。
焦嚴更沒有開口。
牧水歪頭先看了看袁盛,又看了看焦嚴。
啊,顯然不能指望他們幫上忙。
好像都不是太有智商的樣子。
牧水在心底小聲逼逼。
“休息一會兒,攢積體力。”牧水說著,抬手摸了摸焦嚴身上的衣服。
濕透了的棉衣久了之後,就帶著冰涼的觸感。
牧水抬手摸了摸焦嚴的脖頸,也是冰涼的。
這會兒牧水哪裡還顧得上那些植物?
“你也需要洗個澡。”牧水說著,就朝二樓的方向走了過去:“椒鹽,跟上來。”
焦嚴:“嗯嗯。”
袁盛抬頭看了一眼,窗戶玻璃上貼著的密密麻麻的人臉:“……真夠惡心的。”
袁盛掉頭,也追上了牧水。
焦嚴被塞進了浴室,牧水順便還幫忙調節好了花灑。
他問:“需要我幫你脫衣服嗎?”
袁盛飛快地開了口:“我來。”
牧水想想也是,袁盛的個頭比他高,更合適給焦嚴幫忙。以他的個頭,要想幫焦嚴換衣服,那得掛焦嚴身上才行?
“那我在外麵等。”牧水說。
袁盛點了下頭。
麵前的浴室門關上,隔著一道磨砂玻璃,牧水隻能隱約瞥見裡麵晃動的人影,其餘的就看不清晰了。
牧水繞到了沙發邊上坐下,抱起了小醜樂園。
樂園還是他離開時的樣子,裡麵的小醜服都沒有變幻位置。可見它們有多怕袁盛。
牧水坐在地毯上,不再看窗外的那些植物,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小醜樂園上。
比起著急、焦灼,又或者是害怕。
還不如研究這個東西。
反正害怕也是沒有用的。
窗外的藤蔓拚命地扭動著身軀。
而那些長有人臉的花朵,也開始慢吞吞地順著窗戶、牆壁往上攀爬,企圖攀爬到二樓。
隻可惜,牧水連目光都沒有分給它們一點,任由它們怎麼舞動,都毫無作用。
浴室裡水聲還沒有響起,這會兒就連門鈴聲也都聽不見了。
牧水隻聽得見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內外營造出了一種異樣的寂靜感。
而就在這抹寂靜感中,牧水聽見了極輕的腳步聲,從門外走了過去。
牧水皺了下眉,卻沒有動。
但腳步聲卻輕輕地,走過了一次又一次,來來回回敲擊在牧水的耳膜上,讓他想忽視都難以忽視。
牧水轉頭朝門邊看去,腳步聲又一次響起,輕輕的,卻密集得厲害,像是鼓點落在了地麵上。連帶著還帶過了一道影子。
牧水有點受不了這樣的精神騷擾。
他猛地站起了身。
“袁哥!”他大喊一聲,然後抱著樂園先衝了出去,企圖跟上那道影子。
樂園裡還有無數的小醜呢!
關鍵時刻也能頂用的!
……
袁盛聽見聲音的下一刻,就飛快地打開了浴室門。
門外已經不見牧水的身影了,隻有小醜樂園的頂蓋還放在地毯上,孤零零的。
袁盛快步走了出去。
走廊裡也沒有了人。
牆壁上的裝飾畫,掉了三個螺絲釘,盤旋著打了個轉兒。
“牧水。”他啞聲喊。
周圍沒有回應。
袁盛舔了舔唇,喉頭一動,換了個稱呼。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啞聲喊:“水水……”
“袁哥。”牧水微微喘著氣,從一個房間出來:“剛才有人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寫完了一章!接受我一個五體投地式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