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接連收了七八條的收款短信。
牧水:“……”
好叭,不生氣了。
不過這也側麵說明,齊星漢是真的很棘手了。
牧水關掉了手機。
看了看背包的方向。
包被擱置在一把小椅子上,裡麵的筆記本電腦露出了一個角。
今天的報告?
不寫了!
牧水一股腦兒地爬上了床。
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愉快。
他裹緊被子,翻了個身。
想一想,怪物又怎麼樣。
就算齊星漢的屁股長出一條尾巴,腦袋上長出兩個角。
他也還是患有科塔爾綜合征,需要醫生介入醫治的患者啊!
牧水的麵容本來就具有極強的欺騙性,警員一時間也沒覺得哪裡不對。
等牧水又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後衝警員擺了擺手:“再見。”
警員笑著說:“可彆再見了,來這兒可不是好事。”
牧水忙小雞啄米點頭。
等跨出警局大門,牧水攤開掌心一看。
鑰匙已經在掌心了。
齊星漢還站在台階上,在夜色下落下了一道高大的影子。
他一步都沒有挪動過。
牧水快步走上去:“試試,希望剛好是手銬的鑰匙。”
說著,他微微躬腰,開始給齊星漢解手銬扣。隻聽見低低的一聲“喀嚓”,倒是解開了。
“走吧。”齊星漢動了動手腕,把手銬和鑰匙一塊兒給了牧水。
牧水抓在手裡,有點不知道怎麼是好:“這算是盜竊公物嗎?”
“不算,我每年都要讚助政.府很多錢的。”齊星漢麵不改色。
牧水這才勉勉強強將手銬放進了自己的兜裡。
他跟齊星漢來的時候,坐的是警車,回去的時候當然就隻有叫郭勇來接了。
郭勇一聽見抓到凶手了,立馬火急火燎地親自開了車來接人。
牧水和齊星漢就等在了路邊。
牧水望著眼前一片漆黑,隻見零星幾點星子的夜空,覺得對他緩緩張開大門的另一個奇幻世界,就和眼前的夜空沒什麼分彆。
一切都充滿了未知。
將他本來按部就班的心理醫生生涯,拐向了另一條不可知的路。
牧水忍不住低聲問:“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我不知道。”齊星漢說。
牧水扭頭看了看他。
齊星漢的眼底帶著一點麻木的冰冷與空茫,像是從來沒有想過,他的未來會怎麼樣走下去。他看似從容實則麻木地度過著生活,大概在他自己的心中,他真的已經是個已經死去的人了。
病人都已經這副模樣了,作為醫生……我不能跟著茫然無助啊!
牧水暗暗一握拳。
然後歪過頭,衝齊星漢笑了笑,臉頰上又攢了個酒窩出來:“不知道也沒關係,以後慢慢地,就會了解更多了……”
齊星漢緊盯著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這時候,郭勇的車在他們麵前急急地刹住了。
郭勇打開車門快步走了下來:“齊哥,沒事吧?那個混蛋想襲擊你?艸!嚇死我了,我這魂兒都快沒了……”
“他想襲擊牧水。”齊星漢說。
郭勇猛地頓住了聲音,半晌才愣愣地問:“為什麼啊?牧先生哪兒惹著他了?”
齊星漢想了想說:“因為特彆好看吧。”
牧水:“……”
郭勇竟然還真的被這個理由給說服了:“……艸,尾隨癡.漢啊這是?也太惡心了。我就說呢,那天丁雅出事的時候,大家一塊兒往外走,他好好的,非要跑上來送什麼安神茶,還說是導演送的。送完茶都還跟那兒站著,估計那時候就盯上牧先生了。不行,太惡心了,光是想想他那個目光,我就覺得惡心。”
齊星漢聽著他的話,也慢慢想起了那天的事。
齊星漢口氣平穩地道:“斷胳膊便宜他了。”
郭勇沒聽清,問:“齊哥你說什麼?”
牧水忙開口:“沒什麼。”
“先上車吧。我就住在大廈附近的酒店,齊哥今晚不如也住酒店吧?總感覺再住回去,太瘮人了點……”
齊星漢點頭:“嗯,房子那邊暫時彆動。”
“知道,警方還要勘察現場對吧?”
“嗯。”
車上,牧水一直沒有再開口,他在想另一件事。
他在想那第二個患者。
在院長的口中,第二個患者也被描述得格外的可怕,那麼這個人有可能也是怪物嗎?
牧水覺得,他應該挑時間去接觸對方了。
……
來到酒店,郭勇馬上跟前台訂了房間。
“訂一間。”齊星漢說。
郭勇看了看牧水,又看了看齊星漢:“可是……”
“他害怕。”齊星漢再度開口說。
郭勇恍然大悟:“對對,剛經曆了那麼一出,牧先生心裡肯定怕得厲害。那就一間吧,有什麼事,齊哥給我打電話。”
“嗯。”
牧水沒有開口。
害怕是有一點的,趙雲跑不出來了,還有個齊星漢呢。
牧水隻能反反複複將那聲“爸爸”,在腦中來了個自動循環播放,很快就不覺得有多可怕了。
等訂好房間後,三人就一塊兒往樓上走。
前台目送著他們走遠,然後才低低地驚叫了一聲:“天,那不是齊星漢嗎?大晚上來開房?”
牧水和齊星漢進到了酒店房間。
齊星漢打開屋子裡的燈,低聲說:“你先睡吧。”說完,他才看向了牧水:“我是真的不用睡。”
這一回牧水是真的相信了。
牧水趕緊洗了澡,洗澡的時候還順便給第二個患者打了個電話。
但號碼那頭傳來的是:“您撥打的號碼已停機。”
牧水盯住了手機屏幕,氣得咬唇:“還能不能靠譜了?”
他又給院長打了次電話,還是無人接聽。
牧水就隻好還是換成發短信:“袁盛的手機停機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牧水的銀.行.卡就收入了一萬元。
然後才是一條簡短的短信:“充話費。”
牧水:“……”
好叭。
但牧水不太懂怎麼網上繳費,於是隻好先收起了手機,心想明天出門去給袁盛的手機號充話費。
牧水關掉水,換上了酒店的睡衣,光著腳走了出去。
“那我……先睡了。”牧水一隻手拽拉住被子的邊緣,看著齊星漢的方向說。
齊星漢:“嗯。”他緊盯著酒店房間裡那麵巨大的落地窗,像是在防備又一個趙雲竄進來。
牧水累極了,閉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起床,郭勇就把早餐送到房間裡來了。
他和齊星漢說起了饕餮娛樂的事。
牧水洗漱完出來,頭一次沒有跟他們一塊兒吃早餐。
他的包還在齊星漢的住處,牧水當然也就沒法背了,隻能孤零零地揣著手機,往門邊走。
“我先出門啦。”牧水說。
本來在和郭勇說話的齊星漢,刹那抬起頭看向了他:“去哪裡?”
“去金陽區。”
“金陽區……”齊星漢沒說話,郭勇先開口了:“那邊很亂的啊。牧先生去那兒乾什麼?”
“去找一個人。”
“這事兒簡單啊,我派個助理去找,把人請過來……”
牧水搖了搖頭:“請不動的。”
郭勇忍不住笑了:“這麼難請的人啊?”
“嗯。”
齊星漢這才插聲:“去找焦嚴還是白適文?”
牧水疑惑地看了看他:“……都不是。”
齊星漢不會無緣無故說出兩個名字,他提到的“焦嚴”和“白適文”,也是金水研究院的患者嗎?
齊星漢:“噢。”
牧水已經伸手拉開了門:“我走了。”
“路上小心啊。”郭勇忍不住說。
牧水點著頭走出去,門很快關上了。
門內,郭勇忍不住說:“這昨天才出了事兒,牧先生膽子可夠大的,金陽區多亂啊,不會出事兒吧?”
齊星漢說:“會。”
郭勇乍然聽見這個字,還有點猝不及防:“那,那怎麼辦?”
齊星漢放下了手裡的食物:“跟上去。”
郭勇想了想也是,於是跟他一塊兒,帶上助理保鏢出了酒店。
等下了酒店的電梯,郭勇才想起來:“齊哥,你早餐又沒吃完吧?”
齊星漢一臉沉默。
牧水打車到了金陽區,然後就近選了一家營業廳,掏出了一張百元大鈔:“給這個號碼充點錢。”
“號碼?”
牧水的記性是很好的,他準確無誤地報了出來。
對方輸入號碼,然後掃了一眼屏幕,說:“停機很久銷號了,現在充錢也沒用了。”
牧水皺了皺眉。
那隻能去住址直接找人了。
牧水道了聲謝,然後才轉身出了營業廳。
但等走出營業廳後,牧水就有些茫然了。金陽區很偏僻,一眼望去,沒有高樓大廈,隻有或廢棄的老樓,又或是正在打地基的建築工地……到處都拉著建築綠布……
再遠一些,還能看見綿延的山,和山上栽種的果樹。
這裡一點不像是城市,而更像是農村與城鎮的結合。
牧水走兩步,就會踩到廢棄的碎磚塊。
硌得腳疼。
這下牧水連鼻子也皺起來了。
他隻好問街邊走過的路人:“請問44號豐美小區在哪裡?”
路人先是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然後低聲問:“豐美小區啊?”
牧水點頭。
路人指了一個方向:“好像是在那邊,那邊路不好走。”說完,路人又看了看牧水的模樣打扮:“你還是彆去了吧,容易挨搶。”
牧水抿了抿唇。
第二個患者住在這麼糟糕的地方嗎?
可對方的電話打不通啊,他又沒有彆的聯係方式。
牧水想了想,把腕表袖口統統取下來放進了兜裡,然後脫下外套,抱在手裡,將頭發全部揉亂,再解開襯衣扣子,解開兩三顆。
不夠,還不夠。
牧水對著街邊小商鋪的玻璃窗,努力地把眉毛往上揚,臉頰微微鼓起,嘴角向下撇,拚命向下撇……
這樣……
看起來夠凶了叭?
沒人會搶了叭?
大家開始陸陸續續往樓外走。
牧水三兩步跟上了去,攥了一下齊星漢的袖子,齊星漢也立馬停下了腳步,轉頭看他。
作者有話要說:兩更合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