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死(修)(1 / 2)

怪物監護人 故箏 9801 字 4個月前

第一百零七章

“那是……袁盛?”齊星漢的聲音在牧水耳邊響起。

牧水怔了下,應聲:“嗯。”

齊星漢渾身肌肉緊繃,背脊微微聳起。

牧水察覺到了一點肌肉的變化,出聲問:“怎麼了?你不舒服嗎?要犯病了?”

齊星漢:“……不是。”

牧水聽見了輕微的“喀拉”聲。

那是骨骼和骨骼摩擦發出的聲音,然後是一聲清晰的“噗嗤”聲,那是衣料被紮破的聲音。

牧水一下想到了,在齊星漢的公寓裡遇見那個會吃人的怪物時……

牧水出聲:“你把骨刀拔出來了?”

他頓了下,換了個措辭:“骨刀從你的身體裡出來了?”

如果是齊星漢自己拔的話,他一定會記得先脫衣服的。

齊星漢輕輕應了一聲:“嗯。”

麵具下,牧水皺了下眉,但很快就又舒展開了。

“是察覺到了威脅嗎?”

齊星漢:“嗯。很多。”

無數的力量糾結在一起,形成了讓人無法忽視的威脅。

牧水的大腦裡飛快地過了一遍資料,他站起身,一手扶著旁邊的椅背,摸索著緩緩向下行走。

齊星漢還沒完全摸清情況,隻本能地跟了上去。

牧水聽見了身後緊跟的腳步聲。

“你在那裡等我就好了。”牧水說。

齊星漢沒有出聲,也沒有頓住腳步。

牧水這會兒在他眼裡看上去,隨便有陣風就能給刮跑。

牧水這才轉過身,看向齊星漢。當然,有麵具的遮擋,他其實什麼也看不見。

牧水輕聲說:“我才是醫生啊。”像是在提醒齊星漢,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齊星漢的步子一下定住了。

他轉頭,冷漠而又快速地掃過了場中混戰的怪物。

有白適文,有袁盛,……再加入他。就有三個屬於牧水的病人站在一起了。

三個失去控製的病人,……大概才是最讓牧水感覺到頭疼的。

“我知道了。”齊星漢低聲說。

牧水點了點頭,小醜麵具牢牢扣在他的臉上,沒有因為他的動作而發生絲毫的晃動。

齊星漢不自覺地又多掃了一眼。

恍惚間,麵具和牧水融為一體,仿佛本來就從他的臉上長出來的一樣。

一個晃神再醒來。

牧水已經走到場中了。

支撐著整個地下空間的柱子已經岌岌可危,碎裂的牆體漆麵和燈具碎片簌簌掉落,地麵搖晃。

“瘋了……”

“這些人都瘋了……”河村站立不穩,臉色難看地扶住了椅背。

“是那些怪物瘋了!”格林惡狠狠地道,然後他一把揪住了河村的領口:“你是怎麼操縱你們那些怪物的?現在要怎麼收場?”

河村艱難地推開了他的手:“……這並不能怪我,沒有怪物能扛得住北海巨妖的壓力!它們必然會失控……”他咽了下口水:“也沒有人會想到,那個吳小姐的身上,會帶著這樣可怕的怪物的虛影……”

“那你說!現在應該怎麼辦?……這些狡猾的華國人……”格林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恐懼,麵目扭曲,他大吼著:“也許這本來就是他們的陷阱!那個吳小姐就是他們一早準備好的,要讓我們全軍覆滅的武器……”

河村被勒得說不出話,嘴裡隻能發出“啊…啊……嗚”的聲音。

這廂牧水動了動臉上的麵具,他能感覺到有一道鋒利的風從麵前掠了過去。

還沒等牧水作出反應,緊跟著又是無數道風刃從麵前疾閃而過。

牧水麵無表情地撫了撫自己的脖頸。

還好。

沒有劃拉出口子。

他手扶著椅背,和周圍狂亂的一切比較起來,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還格格不入。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並不大:“彆打了……”

河村瞪大了眼:“男、男的……他說話聲音……他是個男的!”

“我就知道,這就是他們的陰謀!他們故意讓我們放鬆警惕,就是為了引我們出手,好順理成章地把我們的人都扣下來!”格林氣得破口大罵。碎玻璃片應聲紮在他的臉上,痛得他“嗷嗷”叫了起來。

“啊!該死!我們被騙了……”

牧水壓根就沒注意到那兩個麵容扭曲,竭力朝著台階上方爬的外國人。

他擋著脖子,接著往下說:“……再打我要被埋在這兒了。”

周圍的風刃驟然湮滅。

晃動不止的地麵、幾乎要崩塌的支撐起地下空間的柱子統統都停住了。

連帶周圍的怪物似乎都停滯住了。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嘭”。

整個空間隻餘下了最後的一聲響。

白適文整個人被重重按到了地麵,砸碎了台階上的座椅,甚至也砸碎了地麵,長長的龜裂紋向四周蔓延開。

袁盛躬身蹲在白適文的旁邊,手還扣在他的脖頸上。

白適文臉色一片白,脖頸處卻浮現了不太正常的青紫色,他的右眼流下的血更多了,幾乎汙染了他的半張臉,這讓他看上去更顯得猙獰又慘烈。

袁盛低聲說:“……嗯,好了。”

白適文喉中發出了輕咳聲。

咳。

咳……

像是要把內臟碎片都咳出來一樣。

牧水聽得皺了下眉,抬手按在了麵具上。

袁盛這才鬆開了白適文的脖子,站起身,一個大步走到了牧水身邊,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卡托帕斯盤旋停駐在了天花板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下麵的情景,雙眼猩紅,倒也沒有再動。……其實埋了牧水更好。他死了,自己就能順理成章地將鱗片拿回來……

但這個念頭在卡托帕斯的腦子裡轉來轉去,最後又被死死地按了回去。

白適文又咳了幾聲,這才單手撐著地麵緩緩坐起來:“袁先生,如果我是你,我會先帶牧醫生離開,要報仇什麼時候都可以,不一定非得選這個時候。”

袁盛掀了掀眼皮。

他的目光落到白適文的身上。

白適文就仿佛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又一次跌倒了下去,背脊都發出了遭受重壓的骨頭嘎吱作響的聲音。

白適文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讓視線重新變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