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寧嬋沒什麼表情的回身將門關上,之後慢吞吞的進了屋。裡屋放著兩張床,一張雙人床,一張單人床。
中間還有一個比較大的破舊衣櫃,櫃門已經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裡麵堆積成山的衣物有些已經看不清顏色,整個屋子都散發著一陣陣的黴味。
整個屋子整潔的地方大概隻有那張小小的單人床了,上麵的被褥雖然看起來褪了色,但是勝在乾淨清爽,床頭還整齊的疊著小小的一摞衣物,大多是舊舊的。
早在回來的路上,祝寧嬋就已經了解到了原身的處境。當年原身被拐賣的時候隻有半歲那麼大,這對兒養父母是從人販子手裡花了五千塊錢將她當做男孩兒買過來的。
那個時候那五千塊錢還是這對夫妻所有的積蓄呢,但是因為前去交易的時候過於害怕又過於慌亂,所以隻是草草的抱了孩子,回家才發現竟是個沒把的。之後再聯係賣家就聯係不上了,說扔了吧怎麼也是五千塊錢買回來的,總不能連個響都聽不見吧?
養母周桂芬是個心狠的,當時發現原身是個女孩兒的時候就想扔進水缸裡淹死,還是原身養父祝剛覺得不能白瞎這五千塊錢,合起家中的親戚一起勸阻,這才保下了原身這條命。
可惜是活下來了,不過興許還不如死了呢,這麼多年原身的日子都不知是怎麼過過來的,簡直就是養了一個免費的勞動力,自原身有記憶開始,養父母就虐待她,打她或者讓她乾活更是家常便飯。
這一點從這具身體上的青青紫紫和那發育不良的小身板就可以看出來了。
至於原身之所以還能上學,一部分原因是依靠於祝剛的母親,一個頗為慈善的農村婦人,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原身在學校老師的幫助下申請到了山城一中的貧困學生補助金,這補助金十分的豐厚,除卻原身的日常開銷甚至還能剩下一點。
周桂芬也就不去管她了,能得到一點錢還能讓彆人覺得她這個養母不錯,何樂而不為。
而此時,周桂芬正仰躺在那張雙人床上麵,斜著眼看見祝寧嬋唯唯諾諾的走進來,就覺得心氣兒不順,再怎麼也是個養不熟的賠錢貨,想到這裡抽起身下的枕頭就劈頭蓋臉的扔了過去:“又去哪鬼混了?回來的這麼晚?”
厚實的穀物枕頭砸在身上悶悶的疼,女孩兒瑟縮了一下,因為瘦削所以顯得格外大的眼睛蓄滿了淚水卻不敢讓其落下,隻帶著哭腔解釋:“在學校摔了一跤,這才回來晚了。”
周桂芬這才看見女孩兒額角處的傷痕,皺了皺眉,心中覺得更為煩悶:“還不快去把飯做了?一會兒你爸回來吃不上熱乎的看他不揍你!”
祝寧嬋默默地走向了外屋,這裡有簡單的灶台和飯桌,上麵皆是布滿的油膩膩的臟汙,看起來就讓人反胃。
原身其實是個愛乾淨的小姑娘,可惜養父母是兩個邋遢鬼,再怎麼收拾也趕不上這二位生產垃圾的速度,後來索性也就他們不說她也不會上趕著收拾了。
在自己的家裡因為受到養父母的欺壓就造就了原身懦弱又自卑的個性,她沒有崩潰也是因為在學校還有兩個朋友,能感覺到點人情味,可是那穿書女鞠靜曼的種種做法成為了壓倒原身的最後一根稻草,這世界已溫情不再,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祝寧嬋四處翻了翻,待看到灶台旁邊剩下的那小半瓶醬油之後,挑了挑眉,上前一把就將醬油瓶子扒拉到了地上。
伴隨著瓶子破碎玻璃四散的聲音,裡屋裡就傳出來了絮絮叨叨的罵人聲:“你個小賤人,做個飯搞什麼動靜?”隨後周桂芬便趿拉著拖鞋從屋裡出了來,等到看到地上已經破碎的醬油瓶和漆黑灑了滿地的醬油之後,臉色鐵青,順手拿起門邊的掃把就打到了女孩兒的小腿:“老娘讓你乾點活你是不滿意是嗎?用這種方式抗議?老娘今兒就打死你!非打死你不可!”
冷不丁的被抽了小腿,祝寧嬋疼的胃都直抽抽,真想回手抽這娘們兒一巴掌,可惜這個世界不知怎麼回事兒,封住她法力的封印突然被加固了,半點都撼動不了,當真是原身什麼力氣她就是什麼力氣。
好幾個世界了,祖師奶奶才真真兒的感受到了當一個普通人的憋屈感。
在周桂芬得手的第一下之後,祝寧嬋就竄到了小院裡,和周桂芬在院子中跑圈圈,你追我躲。正在周桂芬氣的罵娘的時候,小院門被人從外推了開,進來一個全身上下沾滿塵土和臟汙的男人。
這男人看起來約莫五十來歲,頭發白了大半,身上臭氣熏天。
“又乾什麼呢?!”祝剛的見到這幅雞飛狗跳的模樣,有點不樂意,祝寧嬋急忙跑到了他的身後尋求庇護:“爸,我不是故意將醬油瓶子打碎的,你幫我求求情?”
祝剛低頭看了看拽著自己衣角的白嫩小手,大手就覆了上去,不高興的看向周桂芬:“不就是個醬油瓶子嗎?再買不就得了?”
祝寧嬋勉強壓住了心頭泛起的惡心,祝剛這人自從原身上了高中身條抽長了一些之後,就隱隱約約的起了歹心。
要不是因為之前幾年周桂芬性子霸道的很,他不敢在其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原身的清白早就保不住了。這最近因為經過同鄉的介紹,他去了市中心的一個大工地打工,能賺不少錢,在家裡的地位也高了一些,經常與周桂芬大小聲,行為也就漸漸不安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