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傅夫人真是難請的很,幾次了才能見到這一回。”其中一個蘋果臉的女人開了口,言語之間頗為諷刺:“不知道的以為傅夫人不屑於和我們一起耍了呢!”
“怎麼還叫傅夫人呢?”另一個捏著帕子抿嘴笑了笑,細聲細氣的說:“這把六公主置於何地呢?”
其餘幾個便都一起笑了,孫夫人眼中也透著笑意,卻是生生忍住了,佯裝斥責:“胡亂說什麼呢?皇上親自下旨賜的平妻,就你們明白?”
是,世人都覺得平妻是妾,可是皇帝說她是妻,那她就是。
祝寧嬋站在那裡任由大家打量,就算是那陰陽怪氣的話一句句的往耳朵了鑽,臉上的笑意也不減分毫。等到孫夫人出口喝止之後,她才慢吞吞的開了口:“叫傅夫人也無妨,能不能見到公主還是個問題,就算見到了六公主一般人也不見得能能將這聲‘夫人’叫出口。”
眾人一愣,旋即臉色也不好,她們豈能聽不出祝寧嬋是在諷刺以她們的身份根本不見得有機會見到六公主,就算見到了以雅卉那高傲的個性,身為公主之尊又怎麼會愛聽彆人叫她夫人?
一時間氣氛有些冷凝,雖然孫夫人對於女人這伶牙俐齒回嘴的樣子有些不喜,但是今天終究是她自己強硬著把人請過來的,倒是不好說什麼,調整了一下情緒微微一笑,招手示意祝寧嬋落座:“我們這隻等你到了就開席,我娘家剛剛從江南尋了一個大廚給我送了過來,這不惦念著你就是出身江南的,想必對於家鄉的口味念的緊?”說道這裡頓了頓,然後接著念叨:“剛剛她們都說先吃,我想著接你去的馬車這麼半天沒回來,那你定會來的,這不可叫我等到了。”
都說夫唱婦隨,孫琦在朝中就頗受小皇帝的器重,這孫夫人也是學到了幾成本事。雖然自家夫君是個從二品的官兒,但是她麵對這群夫人的時候,一向都是平易近人嘴巴會說的很,從來不得罪人。
但是到底是個好奇心重的婦人,從她屢次去請祝寧嬋過府這件事就能看得出來。
有了孫夫人開口調節氣氛,眾位夫人自然是要給上幾分薄麵的,順便丫鬟們還及時的上了菜,很快就又是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樣。
祝寧嬋就隻是沉默的吃著菜,在彆人酸唧唧的提到她的時候,她才會優雅的放下筷子擦擦嘴然後懟回去。一頓飯吃下來,其餘幾個都灰頭土臉的,隻覺得眼前的祝寧嬋好像不是她們以前認識的那個沉默寡言隻會賠笑的傅夫人。
不過她倒是神清氣爽的,吃的肚皮圓滾滾之後又坐了一小會兒就告了辭,走的時候隱晦的往花園後方廂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從剛剛開始就覺得有人在觀察她。
帶著青蕪經過前院,消失不久的那種感覺又來了,不太舒服的皺了皺眉,四周看了一圈,然後快步的走出大門上了孫家給準備的藍頂馬車。
噠噠噠的馬蹄聲在耳邊好像是催眠的,這具身子本來就是染了嚴重的風寒,還沒太好利索,祝寧嬋晃晃悠悠的就有些困頓,眼看著眼皮子快要合上了,突然車夫一聲“籲”加上馬匹的嘶鳴聲和車身突如其來像一旁偏去險些傾倒,再多的瞌睡也全數跑光了。
青蕪下意識的將她護在懷裡,等到馬車停穩,她才氣呼呼的掀開簾子出了去:“怎麼回事兒?嚇到我家夫人了!”
馬車夫猶自驚魂未定,青蕪望過去就見對麵一輛十分氣派的馬車正穩穩當當的停在路中央,相較於自己這邊車夫的慌亂,那馬車上的兩個車夫顯然異常鎮靜。
咬了咬下唇,她鑽回車內跟祝寧嬋說明了情況。
祝寧嬋覺得這架勢十有**是衝著她來的,但是這青天白日的她倒沒有覺得多驚慌。這時車外響起了低沉的男聲:“車中可是傅大人的家眷?主子請夫人過去一敘。”
馬車邊正站著一個身姿筆挺的男人,要是青蕪看見就會發現正是對麵馬車上兩個車夫其中的一個。
過了幾秒,馬車裡才傳來女人那輕柔又略帶甜膩的聲音:“今兒是什麼日子?怎麼所有人都想和我敘上一敘?”話音落了,車簾被抬起,青蕪護著女人出了來。
扭著腰邁著慵懶的步子,跟在那車夫的後麵走到了對麵的馬車旁,那車夫將青蕪給攔了住,意思很明顯,隻能祝寧嬋自己前往。
祝寧嬋停住了腳步,抬起手摸了摸發髻道:“不知你們家主子是何人物,我這一個深宅婦人,獨自見外人,惹來閒言碎語可是經受不起。”
“夫人放心。”車夫挺了挺胸膛,莫名的自信。
女人也隻是隨便說說,她可沒想過為了傅成和守著貞節牌坊,想想要是能讓男人的綠帽滿京城的飛,那也是蠻帶感的。
蹬著腳凳上了馬車,由另個車夫替她掀了簾子,彎腰甫一進去車內,寬敞的空間就讓她挑了挑眉。鼻間聞著的是清素淡雅的香味,而車內有一男子正端坐在那裡,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
這男人看起來很年輕,長得也很好看,隻是眼底有著一圈淡淡的青色,看起來像是沉迷於酒色之人。
祝寧嬋在對方的目光中突然嫵媚一笑,然後跪了下去:“皇上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