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間,民間一直有種說法:上三品中醫大夫一定看得了“麵相”,城牆根隨便支個幌子,墨鏡一戴,看相、測字、打卦……勉勉強強可以養活一家老小;上三品的相師,卻未必精通醫術,租個小門麵房,切脈、開方子、紮針、灸治……什麼的,他們未必能拿得下來。
邊沐也就是年輕,距離上三品中醫名師還差點經驗、差點火候、少了點曆練,不過,看相識人卻也十分了得!
“黑煞”身旁站著的那位一定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而且,同父同母,如假包換!
“黑煞”的姐姐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幾歲,應該不到45歲,一米七上下的個頭,腰板挺拔,卻又不是那種市井仿模特的氣勢,烏發如墨,短發齊肩,顯得乾淨利落,衣著看著比較單薄,外麵罩了件長款風衣,米咖色,沒係扣子,顯得頗為瀟灑。
丹鳳眼,雙目炯然有神,顧盼間透著幾分內斂的英氣,單從相貌氣質論,此人應該有些城府。
輪椅坐墊邊上擱著一個黑色女式坤包,想必應該是她的。
姐弟倆正經八百掛了號,輪到他們了,“黑煞”的姐姐才把輪椅推到候診凳前。
“哪兒不舒服了?”衝“黑煞”姐姐輕輕點點頭,臉朝“黑煞”,邊沐照例問了問。
“黑煞”沒吭聲,扭頭看了看他姐姐。
“哦……不好意思,我們事先寫紙上了,他有點……麻煩邊大夫看一下吧!”說著話,“黑煞”的姐姐輪椅扶手那兒取過黑色坤包,拉開拉鏈,從裡麵取出一張A4打印紙遞給邊沐。
“好!那先搭個脈吧!”說著話,邊沐一邊給“黑煞”把脈,一邊仔細看了看A4打印紙上都寫了些啥。
小便意起時,憋不住尿;大便要麼乾得不行,要麼稀得不成形,便意起時,倒是還憋得住;日常行走,走得好好的,雙膝會突然變得酸軟無力,嚴重時,站都站不起來;其餘正常。
黑色中性筆書寫而就,就這麼幾句話,行楷體,一看就是那種打小正經八百練過毛筆字的字體。
邊沐猜測,這幾行字應該是“黑煞”他姐姐寫的。
“根據脈象,他們家應該沒有拉著他四下裡胡亂投醫問藥。”一邊號脈,邊沐心下暗忖道。
……
“沒什麼大礙,看過西醫嗎?”邊沐問道。
“一直看的西醫,我弟弟不大相信中醫,邊大夫!我們不是衝你啊!他沒什麼文化,中醫的博大精深,他理解起來有點困難,這不……我才連夜趕回來催促他趕緊過來讓你瞧瞧。”說到這兒,“黑煞”的姐姐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親弟弟兩眼。
“黑煞”自然有些不服氣,撇了撇嘴,把臉扭到一邊,既不看他姐,也不看邊沐那邊。
“黑煞”是真沒什麼教養,都混成這慘樣了,還牛氣哄哄呢!
“對他來說,沒看過中醫反倒是好事,沒啥大事,先紮幾針吧!”說罷,邊沐示意“黑煞”的姐姐將輪椅推到處置床那邊。
在“黑煞”姐姐幫襯下,“黑煞”脫了鞋襪,邊沐將輪椅腳墊朝兩邊打開,正中間放了個治療木凳,讓“黑煞”把雙腳擱上麵。
“太溪穴”,左腳上紮了一針,很短的一枚鋼針,右腳上也來了一針,長針,而且,銀質長針,反複撚引了五六分鐘,邊沐這才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