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殷旬微怔,心底有止不住的歡喜密密麻麻地爬了上來。
兩人四目相對,女戰神下顎微抬,兀地一股傲然之氣蕩開,中氣十足道,“憑你的功力,能奈我何?”
殷旬:“……”
喉結上下動了動,殷旬閉上眼睛,“好,我明白了。”
他默念咒訣運氣魔力,煙鏵很快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強硬地鑽入腦內。她皺了皺鼻子,瞳孔收縮,“沒錯,就是這個味道!”
殷旬停下,“什麼味道?”
“我前幾天在少君身上聞到了這個味道。”鳴煙鏵抿唇,“果然是魔界的禁術。”
她起身思索,“難怪秦易文說他彈琴像織布,沒有一點用心。原來是被人施了攝魂術。”身為傀儡,怎麼可能用心。
殷旬一愣,他將手藏入袖內。遲疑地看向鳴煙鏵,“煙鏵,這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嗯?”
“當年我剛剛繼位,照例向天界帝君有所表示。所呈禮單中,有一本是魔界古籍,上麵記載了不少魔族的禁術。”殷旬道,“本想天界眾神光明磊落,是瞧不上這種東西的。送過去隻是表示誠心,以防兩界開戰。現在看來……”
他拉住鳴煙鏵的手,搖了搖頭,“啊,我就是隨口一提。不過是個氣味而已,說不定是大少君新進的熏香呢,他可是出了名的雅士。”
鳴煙鏵麵色更加凝重。“不管是不是,我都得告訴衛黎。”
天界帝宮裡出現了魔族禁術,此事非同小可。不管真實情況是什麼樣的,讓頻繁出入玄鴻宮的衛黎有個準備也是好的。
她轉身朝屋裡走去,殷旬看著,嘴角微微勾起。
衛黎必反。
瞧瞧,他多麼貼心,連替衛黎篡逆的名號都想好了——帝君輝光使用攝魂禁術,蠱惑人心。
衛黎就算不反,這根鋼絲時時刻刻勒著他的心,早晚有一天會讓他不堪負荷。
風光霽月的男子伸手在亭內的琴上無意義地撥了撥,立刻溢出兩聲輕響。
本來還想將那兩個癡心妄想的天界少君殺了,現在看來,留著他們對自己更加有利。
在衛黎徹底反逆之前,他倒是得好好護著那兩位少君啊……
說實話,殷旬以前從未這般謀劃過天界。臣子們倒是不停催促,怪他繼位上萬年卻沒有一點建樹。殷旬聽了也就忘了,最後實在不耐煩,自己搬了個小院子雲遊四海。
謀劃天界?
那多累啊,就算得到了天界,又有什麼用。天界的奇花異草他想要的都有了,沒什麼可圖的。
況且輝光也算是識趣,沒有必要鮮少對魔界發起戰事。
殷旬覺得這樣挺好,兩邊和和氣氣的,大家相安無事多好啊。何必搞那些金戈鐵馬,費錢費時還費力,到頭來有什麼用呢。該死的還是死了,不是魂飛魄散,就是輪回轉世。所以能活著的時候,還是要輕鬆安逸一點好。
是故殷旬這一生,一共就謀劃了兩件事。一是在魔宮裡死裡逃生,斬殺了上任魔君,自己取而代之;二就是鳴煙鏵。
現在他開始對第三件事上心了——逼著衛黎謀反。
衛黎不反,煙鏵就絕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隻要衛黎能反,若是輝光贏了,趁著天界內戰兩敗俱傷他揮師而上,可以威脅輝光將煙鏵給他。而在煙鏵那裡,殷旬一直是個虛有其名的魔君,他大可以把起兵的全部責任都推到部下.身上,就說是他們一意孤行,自己實在阻攔不了。
如是衛黎勝了,他之前同衛黎修好,已經拿出了那麼大的誠意。更何況衛黎不比輝光,也是支持三界融洽的,這樣一來隻要煙鏵願意,衛黎就不會多加阻攔。
那些披露輝光這些年陰私的證據已經偽造好,隻等適當的時機送到衛黎手中。不管哪邊贏了,殷旬都可以坐收漁利。
唯一讓他擔心的變量是鳴阡鶴。
殷旬點了點下唇,但願鳴阡鶴能再放任他一回。
畢竟,他夏旬可是那個人最後的嫡親血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