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知道自己說話重了，但還是忍不住說：“紅兒啊，明兒你娘讓常季叔帶你們到縣裡買東西，你留五百錢在家裡，等你成了親後，爹帶你去趕集買，縣裡的東西，雖然好，但第一貴，第二隻怕小寶還會讓你拿錢。”
“爹，我都還完了!”薛紅忍不住道。
“傻小子，還完個屁，他們家的債你大爹爹還不清楚，除了高利貸，還有個親朋鄰裡的小債，我和你說這些債務，你和小寶說，等成了親再還，少說也有二三百文。”
“哦！”石頭點頭，心裡頓時有了一個洞。
“還有，那邊辦酒的錢隻怕也沒有，小寶的娘算著估摸著也會和你要這最後的幾百文錢，這錢我們不能不借，但你告訴小寶讓她爹來問常季叔借，就說這錢，爹給你去彆人家定了做棉襖的新棉花，月底就到。你做不了主。”
薛紅點頭，一臉不解：“爹，為什麼這麼說？”這不是成親過日子嗎？為什麼還要這麼多心眼麼？
“傻孩子！要是這幾百文借給他們家還債、辦酒，你說他們辦了酒收了禮錢會給你嗎？你進了他家的門，嫁妝一樣沒買，難不成你睡他們父母用過的鋪蓋？穿這身衣裳過門？而且嫁過去，到時候一文錢不貼身，自己要用個什麼，給孩子單買點什麼？你是問他們家要，還是回家來要？”
薛紅一想是啊，這三吊錢都借了，他拿什麼買嫁妝？想到這，他不由地看向他爹。
“爹是過來人，這石家沒錢不僅僅是窮，還有這手上一有了餘錢，就一個個恨錢似的，隨手就用得一子不剩。說是什麼都必須買，但買來的又多是一時用不上的，等要急用錢時，就去借高利貸。”
薛紅點頭。
石頭又道：“這男人結了婚總要存點私房錢，不然買點自己的東西都要問你公公嶽母、媳婦要，這爹娘都要隔道手，何況是公公、嶽母。媳婦將來也不會隻有你一個男人，這最後幾百錢，爹就想著給你打兩床新被子，好歹蓋著心裡舒服。二來。餘錢你自己存著，自己手緊時鬆和些，再然後生了孩子就一點點的存著，爹爹手裡有錢，孩子將來就舒坦！娘好自然好，但那個女人不是十幾二十個孩子，那顧得過來每一個。”
薛紅複點頭，這個道理他懂，他自小就是石頭爹爹帶大的，娘不過是高興了抱抱，因為娘懷裡總是會有更小的孩子。
“爹，這個道理我懂。”
“那就成……”石頭想了想要起身，又回頭看了看薛紅放一邊的錢，想起什麼的說道：“紅兒啊，那常季叔上次給你買的衣料子，你明兒去集市上看看，找到一樣的就記得給人買幾尺還回去，不然拿了人家東西又不嫁，說來不好聽。”
“知道了，爹。”
“讓我瞧瞧，你剪成什麼樣了？”石頭示意薛紅把那衣料子給他看。
石頭心頭微微一震，忙伸手把掖在簸籮的碎衣料遞給石頭看。
石頭打開一看，那個心疼的喲：好好的衣料子，就剪成這模樣了！
“不知道惜福的孩子，白糟蹋了好東西，你這輩子，隻怕隻有這麼一次有人主動給你買這麼好的新衣料子裁剪衣裳，你就這樣剪了！”
薛紅抬眼，看他爹，不懂他爹乾嘛這麼說，忙道：“爹，你這話說的。”難道，他嫁了人就沒新衣服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