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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木色的竹筷子啪嗒掉在桌麵上,骨碌碌滾落到地上。

“這位同誌,需要換一雙筷子嗎?”服務員微笑著走過來詢問。

彭敬業激靈了一下回過神,臉僵著打發走過分熱情的服務員,眸光緊緊盯上對麵的江秋月,實在想不到,他追求的對象竟然還是個未成年!

其實,這也不怪彭敬業,江秋月剛來那會兒,雖然因為營養不良渾身沒二兩肉,但父母的基因在那裡,江家兄弟姐妹幾個均比同齡人長的高、發育的早,說她瘦小也隻是相對知青院裡其他成年人來講。

並且,江家父母當時給小女兒虛報歲數,隻是在下放的文件上虛填了一歲,家裡真正的戶口本上仍然記錄著她的真實年齡。

江秋月笑眯眯地看著彭敬業被這個突然的大雷劈得心神不屬,想領證娶媳婦哪那麼容易,等三年後她考上了大學再說。

彭敬業很快從一刹那的慌亂中恢複過來,畢竟是接受過正規訓練的軍人,心智異於常人的堅定。

“咳,我吃完了,咱們走。”彭敬業用江秋月的筷子匆忙把幾盤菜掃掃尾,喝下最後一口湯後說道。

兩人回到車上後,彭敬業坐在駕駛座上凝眉沉思,江秋月手托著下巴,看著他發呆,忽然聽他低沉地笑道,“實際上,論周歲,我才十九,咱們就差四歲,很正常的年齡差。”

所以,即使對象是未成年,他也是個青蔥少年啊,兩人般配沒得說。相信老爺子知道了實情,絕不會再打斷他的腿。

江秋月:“……相差四歲五歲都沒關係,但是你要等三年哦。”那麼急著找媳婦,等的住嗎?

彭敬業勾唇一笑,大手撫上她的頭頂揉了揉,雙眸溢出點點柔情,“好好長大,我等得起。”

江秋月被他的笑容和摸頭殺會心一擊,試探的心思立馬煙消雲散,心跳加速的難以自抑。她窩到副駕駛座上,諾諾地微微撒著嬌,讓他一定要記得今天的話。

在車上溫存了片刻,接下來兩個人一起去逛了供銷社和食品店,買了點油鹽醬醋、糕點和布料,還有捎給劉愛英的針頭線腦。

在縣城玩了一天,回去時果然天已經晚了,彭敬業想讓心上人去他那裡看主席徽章的打算泡湯。

江秋月要在村口下車,讓他趁著天沒黑趕緊回營去,彭敬業磨蹭著就是不想開車門。

看著彭敬業肅著臉不樂意的表情,江秋月抿嘴一笑,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對兒禮物,分彆戴在兩人的脖子上。

彭敬業隻感覺脖子上溫溫一熱,低頭看去,是一枚玉觀音,晶瑩剔透,串著紅繩,他再看了一眼江秋月戴的,同樣是紅繩串住晶瑩剔透的玉,隻不過她那個是雕刻成彌勒佛的形狀。

兩個小東西都不大,雕刻精致,觸手溫熱細膩,是江秋月從上次找到的金銀珠寶中特意挑出的,很得她的心意。

“定情信物?”彭敬業瞬間陰轉晴,一臉燦爛地篤定說道。

他沒問她東西是怎麼來的,這些物件兒在早前還被批判成封建殘留,是要摔碎燒掉砸爛的,但實際上私底下碰見了,隻要有機會,誰不是收起來藏好的,寶貝始終是寶貝。

隻不過目前雖然風聲過去了一些,但是仍然不能把老物件明晃晃的帶出去打眼,所以江秋月選擇了平時能遮在衣服下的玉墜。

“嗯,擱衣裳裡麵戴好了,這是暖玉,據說帶著對身體好。”她叮囑他。

彭敬業笑出一口白牙,“我聽媳婦的。”

江秋月嗔了他一眼,讓他彆貧了,趕緊回營才是正經。

彭敬業摸著領口下的玉佛,心滿意足地離開。江秋月轉身回養殖處,路上撿了些枯樹枝準備帶回去當柴火。

幾個小孩子打鬨著從她身邊跑過去,,隻是沒過一會兒,那些小孩又跑了回來,大聲喊著,“糖果姐姐快回家,你家進了狐狸精!”。

江秋月起先不知道他們叫的就是自己,等到幾個小孩跑到她麵前站定,她才明白他們嘴裡喊的那個惡俗的稱呼是喊她的,一時腦門滑下三條黑線,頭頂一排烏鴉嘎嘎飛過。

“我姓江,你們可以叫我江姐姐。”糖果姐姐什麼的,江秋月聽著渾身起雞皮疙瘩。

“江姐姐,江姐姐,狐狸精去你家啦,你快回去看看。”小孩子圍著她七嘴八舌地說道。

狐狸精?江秋月疑惑,是誰去養殖處了?

她在幾個小孩的七手八腳地幫忙下,把拾撿的樹枝捆成一捆,被他們簇擁著回去。

養殖處大門緊閉,外麵圍著一群村裡的媳婦婆子,其中一個頭發散亂的方臉婦女坐在門口,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痛訴狐狸精的罪行。

而她們嘴裡的狐狸精,正是新來的女知青王蓮,她此刻正躲在養殖處的院子裡不出來。

那天王蓮出了知青院後,在半路上遇見了方臉婦女家的男人,一個正哀怨不已,一個想憐香惜玉,兩人眉來眼去那麼一對眼,挨到一起說話去了。男的聽說女的吃不飽吃不好還受人欺負,腦子發昏就把自家的口糧偷出來送給小可憐……

然後,方臉婦女發現了,自家人都吃不飽了,死男人還往外偷糧食!

人家趕緊叫來爹娘兄弟姐妹和孩子,家庭大戰一觸即發,方臉婦女氣的把男人撓的滿頭花,收拾完他就想到知青院找狐狸精。

正好王蓮這天又跟著劉愛英到養殖處轉悠,兩方在養殖處門口撞上,方臉婦女嗷的一聲撲上去,恨不得撕了狐狸精。

王蓮尖叫一聲躲過,嚇得不知情況的劉愛英連忙拉她進院,關緊了門不敢開。

不過方臉婦女被搶了男人和口糧,豈是那麼容易放過罪魁禍首的,當即一屁股坐在門口,又哭又罵把前因後果抖露了出來,門口圍著的一部分是她家的人,一部分是聽了經過憤憤不平的媳婦們。

劉愛英在門內聽個一清二楚,眼睛瞪向王蓮,恨不得她從來沒來過,什麼玩意兒!乾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總是楚楚可憐的衰人相,現在都偷摸摸勾搭人家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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