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更是讓沈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在沈祺眼中的女主角簡直是開了八百倍濾鏡，蕭函也懶得再細看那些男女之間門黏黏糊糊的劇情，而且再這樣下去，沈父隻怕也是拿兒子沒辦法，最後還是會定下高中之約。
於是蕭函開口道：“既然兄長都這麼說了，想要迎娶葉娘子，可對方又真的願意麼？總不會隻是你一廂情願吧。”
沈祺聞言臉上竟還浮現些許羞紅，
“我已問過了葉娘子身邊的仆婢，葉娘子心態豁達，不會沉溺於過往，並無守節之意，也願意再嫁，為孩子尋一父親，隻需身世清白，容貌才華上佳者。”
蕭函微挑了挑眉，劇情裡的確是有這麼寫的，作為穿越女的葉若水自然不會像尋常古代女子那般受禮教束縛，從成王那裡偷跑出來後，不但生了孩子，還打算著在古代創業當個富婆，最好再包養個小白臉。
這一看，這便宜兄長不就是人家看上的小白臉。
若是其他人，你情我願的，蕭函也不會多管，可惜原身的心願便是保住全家人，所以還是少不得棒打鴛鴦一回了。
她麵色一正經，望向沈祺道：“兄長可明白何為結兩姓之好？你可知她雙親是否尚在，又還有其他親族？前夫又是何人，曾經家住何方？”
一連不假辭色的數問，問得沈祺是啞口無言。
充其量沈祺也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年輕人，又少有才華，衣食不缺，和原主一樣受著父親庇護長大，性情單純溫和，也沒多少心思。
蕭函微挑了一下眉，“也就是說，你既談不上與葉娘子兩情相悅，對她的事也知之甚少。”
沈祺忍不住辯解道：“葉娘子本就是個可憐人，又何必苦苦探究過往……”
本朝的確不禁女子和離或再嫁，隻是在沈父眼裡一來介意門戶之彆，二來便是對方還帶著個孩子了。當然這兩樣都成了後來用來打臉沈家父女的東西。
蕭函凜然道：“再可憐的人也該有父母宗族籍貫，就算那孩子的生父已不在人間門，也還可能有族人親眷，有朝一日尋上門來你又該如何自處，難道你還想以後鬨到衙門去打官司？”
“你口口聲聲說要對那孩子視如己出，但這些你都沒有思量好，難不成都想著扔給爹來幫你。”
即便沒有葉若水這個穿越女，她給成王生的那個孩子也是皇室子嗣，留在沈家這樣的尋常人家，那簡直就是要人命的。
沈祺搖搖頭，“不會的，葉娘子總不可能騙我，她丈夫早就去世了，不願意被欺負才搬來這邊的，……”
但聲音卻越發小了，因為他也不得不承認小妹說的話有道理，隻是過往他不曾想到，隻憑這一腔衝動熾熱就來求父親應允婚事了。
“有沒有騙你，一查就知道了。”
蕭函再看向沈父，後者似乎被她那些話說的也愣住了。
“爹既然不肯答應兄長的請求，不如先去查一查這位葉娘子的來曆，過往品行，還有……前夫之事。”
沈祺本來還想說這樣私下調查他人身世，非是君子所為，但聽妹妹提到葉娘子的前夫族人，又沉默了下來。
娶一個年輕寡婦，又是帶著兒子的，所麵臨的又豈止是流言蜚語的壓力。
若是葉娘子前夫的家人找上來要孩子，而孩子又已隨了沈家姓氏，上了沈家族譜，那他又該如何。
劇情裡這一段未免有問題了，但結合原主的記憶，無非是沈祺少年慕色艾，思慮少，至於沈父，大約是那個高中的賭約暫時按捺住了他，見兒子沒有因為女色而耽誤前程，反而更加發奮向上，做父母的自然不會反對。
而等到沈祺真的高中狀元後，沈父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蕭函做的不過是把未言說的部分給提前挑明了而已。
沈父見兒子沉默，似乎是接受了一般，也點了點頭，語氣和緩些許，
“你既喜歡那位葉娘子，我可以派人去尋訪一下葉娘子的家人，若她真的如你所說那般好，此事也並非不可談……”
沈祺眼眸中透出光亮，連先前的那些糾結遲疑都消失了一般。
……
隨後沈父又讓人將沈祺送到房間門裡去，還請來了大夫看一看。唯獨留下了蕭函說話，以往女兒雖然大膽活潑，但更多是孩子氣，不似今天這般條理清晰，話說得連他都反駁不來。
沈父忍不住問道：“你可是認識那葉娘子？今日才會這般說。”
蕭函搖了搖頭，“不曾見過。”
為免沈父疑慮，她也隨口編了個理由，說曾經看過一個話本，書上說一對有情男女私奔，後來女子還被男方家人驅趕，誤會重重幾經周轉方得圓滿。
這告訴我們一個道理，成婚一定要明媒正娶，雙方底細都要了解清楚才行。
“而且我也好奇令兄長傾心的葉娘子是什麼人。”
蕭函微微笑了笑道：“兄長誇她談吐才學非同一般，兄長是臨安府有名的大才子，能得他敬佩的肯定不是凡人。”
蕭函編造的借口很好地糊弄住了沈父，畢竟古代不比現代，沈父的心思多在於外宅，內宅之事男子一向不過問的，其實沈父沒有續娶，也讓原主在古代封建社會認知中的教養婚事上是吃了虧的。
但她的話也給沈父提了個醒，他原是沒有將兒子口中的那位葉娘子放在心上的，不過是個長得貌美了些的婦人，也許過幾個月，兒子這份喜歡的心思就淡了呢。
現在看恐怕不簡單呢。
於是沈父先讓人去城裡查了一下那位葉娘子，所彙報的描述中的確年輕，瞧著還未過雙十年華，而且生得美貌，明顯是富貴人家養護出來的，身邊還不缺金銀財物，才來臨安府便置辦下了一座大宅子，還開了個香粉鋪，各式各樣新奇的方子引得不少人追捧。
也不光是沈父在查，臨安府不少大戶人家也都私下探查這位葉娘子是什麼來曆，看背後可有靠山後台，不然就如同稚童持金過市，人人覬覦了。
如沈祺沈苓這一雙兒女，單純不知事的還會以為是什麼落難千金，但沈父都是處世已久的人，一看便生出了警惕，忍不住聯想到犯官命婦，權貴的逃妾上去了。
而無論是哪樣，都不是沈家能招惹得起的。
渾然不覺自己隱隱猜中了真相的沈父眉宇凝重，他現在倒是希望真如沈祺所說的，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