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們離開後,陳琳看到遲漠拿出了手機,像是在給誰發信息。
她猜測著,會不會是他老婆發過來的。
畢竟都這麼晚了,他還沒回去,他老婆肯定是要查崗的。
想到那個女人,陳琳心裡就像是被什麼刺了下。
“陳琳,你能不能清醒一點,能不能有骨氣一點?遲漠已經結婚了,他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還這麼在意他乾什麼?他都已經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了,你能不能也學著他那樣,好好找個人,也開始你的新生活?”她朝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然後果斷將窗簾拉上,不再去關心樓下那個人。
是的,遲漠跟她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她現在沒想太多。
隻想帶著小元寶好好過日子。
她對目前的生活狀態也挺滿意的,隻要她不去在意遲漠,就當他這個人不存在,她依然可以好好的過。
她相信憑她的努力,未來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她會讓自己過的很好。
也會讓小元寶過的很好。
她不能讓遲漠影響到她和小元寶的生活。
陳琳決定好後,就不再糾結,她關了燈上床,閉上眼,不再去想那些讓她煩心的人和事。
大概是這一天過的太累了。
心力交瘁下,她竟然很快就睡著了。
可這一覺,睡的還是不夠安穩。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淅淅瀝瀝的雨聲吵醒了。
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她還有點迷糊,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耳邊,雨聲卻是越來越大了。
聽著窗外越來越響亮的雨聲,她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記了。
是什麼事情呢?
忽然,她將被子一掀,猛的一下從床上彈跳起來。
她光著腳跳下床,朝窗邊跑去。
拉開窗簾往下一看,玉蘭樹下,那抹修長挺拔的身影還站在那。
遲漠整個人,都被雨水打濕了。
樹下的他,落湯雞一般,說不出有多狼狽。
陳琳眼睛一點點睜大,她站在窗邊看了一會兒,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
什麼顧慮,什麼擔心害怕,什麼骨氣,都拋到了一邊。
她跑出客廳,拿了一把傘,再拿上鑰匙,開門後,便一路跑下了樓。
一直跑到玉蘭樹下,她終於看清了樹下的人。
遲漠渾身都濕透了。
雨水順著他的頭發往下流。
臉上的口罩被打濕了。
露出來的皮膚上也全是雨水。
淋濕後的運動服緊緊貼在他身上,他全身上下就沒一個地方是乾燥的。
眼前的他,成了一隻真正的落湯雞。
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陳琳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眼裡的淚水忍都忍不住,混合著雨水一起滑落到她臉龐上。
模糊的視線中,她咬緊唇,淚眼盈盈的看著眼前這個渾身濕透的男人,忍不住就罵了起來:“遲漠,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你怎麼這麼笨,下雨你不知道去樓道裡躲躲嗎?”
“往前走幾步,就可以躲雨的,你為什麼非要站在這裡淋雨?”
“你很喜歡淋雨嗎?”
“還是你演戲演多了,覺得這樣很浪漫很唯美很有故事感啊?”
“你以為你淋一會兒雨,用用苦肉計,就能很管用是嗎?”
她覺得這個男人腦子是真的壞掉了。
他竟然站在這裡淋雨。
明明就可以躲起來的。
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感動她?
如果不是她忽然醒過來,他是打算在這裡站上一夜嗎?
他這麼做,就隻是為了能見她一麵?
他弄出這樣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就不怕她真的會相信了,然後不顧一切的纏上他嗎。
“陳琳,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見我的。”遲漠看到她,淋了很久雨,已經淋到臉色發白的他勾起唇笑了下,臉上竟然露出一個很愉悅的表情。
他越是這樣笑,陳琳心裡就越難受。
眼淚越來越多。
一顆顆,砸到她臉龐上。
她紅著眼,伸手砸到他胸口上,不能自已的哭了出來,哽咽著罵他:“遲漠,你就是個神經病。好好的,你為什麼又要來招惹我。我們不是說好了不會再聯係,也不會再見麵的嗎?”
“你為什麼不遵守承諾,你為什麼要來打亂我的生活,為什麼要在我已經快要忘記你,準備嘗試著接受彆人的時候忽然出現?為什麼,為什麼!!”
遲漠沒有出聲。
他站在她身前,一動不動,任由她一拳又一拳的都在他身上。
他看向她的目光裡,充滿了憐愛和疼惜,也有深深的自責和痛苦。
是他對不起她。
當初,他承諾過會對她負責,會照顧好他們母子,會給她一個很好的交代的。
可是他沒做到。
他在她生下小元寶後,就沒儘到過他該儘的職責。
一天也沒有。
他最無法原諒自己的就是在她生下小元寶的那天,他因為顧慮太多,都沒能去醫院照顧她。
那個時候,是她和孩子最需要他在身邊陪伴的時候。
可他卻……
遲漠眼裡的自責越來越濃。
良久,在陳琳已經沒力氣再打他了後,遲漠被雨水衝刷的有些泛白的唇微微動了下,聲音沙啞的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陳琳,對不起。”他又說了一遍,在她的手再次伸過來時,將她拉住了。
淋雨淋的太久,他的手握上來那一刻,陳琳覺得像是握了一塊冰。
他將她的手緊緊握住,眼裡充滿歉意:“是我不好。你罵我打我都是應該的。如果這麼做會讓你心裡好過一點,你繼續罵,繼續打吧。”
陳琳掙紮了下,想要將手掙脫出來。
遲漠卻將她握的更緊了。
“我知道我不應該再來找你,不應該再打亂你平靜的生活。”遲漠目光定定的看著她,眼裡流露出太多陳琳看不懂的情緒,“可是我沒辦法做到。”
陳琳猛的抬起頭。
泛紅的眼看向他。
他剛才說,他沒辦法做到。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遲漠對上她驚訝的目光,勾起唇角笑了下,眼裡卻是一片悲哀又諷刺的笑意:“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等你離開後,我才發現我對你的在意比我以為的多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