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小青與小白(十六)(1 / 2)

[綜]昭如日月 小狐昔裡 7569 字 3個月前

小青一臉憂愁地在西湖裡遊到了大半夜, 這才回了白府。

他剛穿過大廳,跨過後頭的門檻,就看到了對月飲酒的姐姐白素貞。沒有外人在場,平日裡溫柔端莊的姐姐拉開了衣襟, 雙足已經變回了蛇尾,尾部一點點地玩著院子池塘裡養的鯉魚, 因是喝了酒,連眉梢都帶著春意。

他他他他他已經許久沒見過這樣的姐姐了。

小青突然變得手都不知道放在那裡了,明明在水裡泡了那麼久,可他卻覺得渾身發熱,他忽然記了起來, 第一次遇上姐姐就是這樣的場景。

三百年前, 剛生了靈智的小妖, 因愛慕強大的女蛇妖,趁著女妖酒醉偷偷在水底下親吻白蛇的蛇尾,然後……他就被暴打了一頓,差點被曬成了鹹魚乾。

從此一心做弟,再無任何愛慕心思。

再到來到了人間, “屈服”於姐姐的霸道強權之下,說是什麼人間的規矩, 他連小弟都沒的做了, 隻能一心做妹。

但妖類, 本就沒有什麼男女有彆、禮教之分的, 小青想了想, 幻化作女裝模樣,這才一步步走向涼亭。

夏夜,無風,白素貞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她並沒有睜開雙眼,反而是呷了一口酒,神情既痛苦有愉悅,蛇尾下意識地拍了一下水麵,嚇得底下的魚兒一股腦兒往下撞。

她感覺到,竟笑了起來。

小青走上前,替姐姐斟滿酒,又自己幻化了一個杯子,也倒滿,他並不擅飲酒,一杯喝下去,臉色已經與白素貞一樣緋紅了。

“既然不會喝,又何必勉強呢,小青!”白素貞麵上分明已經是半醉了,可她的聲音卻清冷得不得了,冷靜,冰涼,不含半分醉意。

小青輕咳了一聲,狠狠搖了搖頭:“姐姐,不勉強。”

“是姐姐錯了,興許你這樣,才是最快活的,是我拉你走上了最痛苦最崎嶇的路。”白素貞輕笑了一聲,妄她修行千年,克製本性,到最後呢,蛇善被人欺!

小青瞪大了眼睛,腦子裡突然響起了夏天無的話,他滿腦子都是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然後喝了酒,他整個腦子混混沌沌的,想不通直接就喊了出來:“姐姐,我相信你!什麼破天道,什麼考驗,憑什麼都是它說了算!姐姐你等著,等我修煉有成,便替你捅破了這天!好教你不負這一遭!”

“轟隆轟隆轟隆——”天道爸爸表示從不來遲,夏雷劈得一個比一個準。

白素貞蛇尾一卷,拉上被劈得傻眼的青魚就上了天,片刻後,白府……變成了一片廢墟。

剛剛還在喝酒泄憤的白素貞:……這種又氣又好笑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哦對,小小還在下麵!”

白素貞卷著小青就去後院,找了一圈,竟沒有發現屠小小的蹤跡。她想了想,帶著小青來到了永濟堂。

被夏雷驚醒的譚昭:“……晚上出診,診金翻倍。”

白素貞付了診金,默默地將被天雷劈暈的小青放進了藥浴裡。

青魚放進了濃鬱的棕黑色藥湯裡,立刻翻起了白肚皮,譚昭默默地多添了兩把柴,藥湯立刻咕咚咕咚冒起了熱氣,在白素貞看來,就像是……無良蒙古大夫在騙她煮魚湯,這魚還是她弟弟。

白素貞默默自我愧疚了一下,然後迅速將自己的嗅覺封閉,這藥湯味道太考驗妖了!凡人真可怕,人間這種大夫竟然還廣受稱讚!

“這魚湯……哦不,藥湯泡足三個時辰,就可以撈出來了。”譚昭繃住了自己的臉,迅速道,“老夫困了,姑娘自便吧。”

說吧,就推著輪椅逃之夭夭了。

三個時辰後,已是雞鳴報曉。白素貞臉上並沒有倦容,在確定小青並沒有生命危險後,就匆匆去找屠小小了。

或許,她該感謝小青昨晚那一番胡言亂語的,至少給了她一個下定決心的機會。

小青依然昏睡,不過已經被白素貞從藥湯裡移了出來,他原型有大半個成年男子高,為了不嚇到人,譚昭將小青放在了後院的小池塘裡。

“唔,小是小了點,湊活著用吧。”

範夢華飄過來,探頭瞧了瞧,語氣是顯然的幸災樂禍:“他這樣被丟進去,會不會淹死啊?”

“……”朋友你好想法。

範夢華呆了一會兒,又發出了可惜的聲音:“好肥的魚,倘若我還活著,一定要做烤魚三吃的,魚肚肉最為鮮嫩,魚尾最有彈勁,魚頭……”

譚昭默默瞥開了眼睛:“求你做個好鬼吧。”他好不容易控製住青魚三吃的欲望,溜了溜了。

留了個陣法,以免真的有“野貓”好膽子偷吃青魚,譚昭就拽著範夢華離開了。

“我話還沒說完呢!”

“老夫給你燒祭菜!”

範夢華這才停止了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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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城東那白府,造了孽啊,一夜之間讓那雷公都給劈沒了,嘖,肯定是妖孽作祟!可惜了那白家小姐,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說沒就沒了!”

“什麼?竟有此等事情!”

“老兄你起得晚了吧,在哪個柔情鄉過的呀~給老哥哥也推薦推薦唄。”

“嗨,昨夜出城去了,此刻方才回來呢,快說說那白家的事情。”

“那白家老爺白殿直去了之後啊,就剩一妹了,這白家前前後後啊……”

許仙瞪大了眼睛,裡頭全是驚恐,他在家養身體養得實在待不住,是趁著姐姐不注意偷偷溜出來的,卻沒成想聽到白家出事的消息,言語間難免有些莽撞:“這位大哥,白家……”

“瞧瞧這楞書生,恐怕也是瞧上那花容月貌的白家姑娘了!”

許仙不敢相信,他跑到白府門口,空氣裡殘存著難聞的焦土火氣味,白府的門匾都被劈成了碎木塊落在地上,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心裡頭難過得不得了。

過了許久,他才有勇氣問人:“這……這家的主人呢?”

白家一夜被雷劈了,旁邊的鄰居卻是絲毫未損,這要沒點兒貓膩誰信呢:“死了,我也是流年不利,竟與這樣的人家做了鄰居,問什麼問!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