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不改非(三十五)(1 / 2)

[綜]昭如日月 小狐昔裡 7421 字 6個月前

山上的動靜忽然就平緩了下來, 同為山神,虞韶自然能感受到。

他依舊維持著祈求天地的姿勢, 隻是不再念動祝詞, 一直望著天空,希冀著能看出一丁點的天意。

但顯然不能。

直到另一個山神的虛影出現在他麵前,虞韶才將眼神從天空收回來。

四目交彙, 同為山神, 不用開口就知對方的身份。

虞韶的眼神很警惕,心裡則更加擔心祝英玄, 畢竟祝英玄再怎麼強大,也不過是一屆凡人,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並不是來乾架的。

一具被人用法力虛托著的身體從黑霧中緩緩出來,那是——“你對他做了什麼!”

雲夢山神的眼神非常平和,他周身煞氣凝結, 卻無損他的聖潔,這真是一個矛盾的存在:“照顧好他。”

居然帶著十萬分的懇切。

虞韶覺得自己的腦瓜又有點不太夠用了。

“你……”

雲夢緩而一笑, 因為杜子恭單方麵撕毀了契約, 他才得以掌控自己的身體,也是因此, 他臉上詭異的藤蔓花紋已經完全褪去,恢複了他本來的模樣,這一笑,居然有種聖潔之感:“我也該去履行自己的職責了。”

事情, 已經忘虞韶完全看不懂的方向迅速發展了。

雲夢山神的虛影迅速消散,虞韶也顧不上其他,忙跑上去看祝英玄。

這可真是太慘烈了,即便是上次斷手那次,祝英玄也沒這麼狼狽的,這全身上下帶著股雷霆氣不說,大大小小的傷口幾乎數不清,最令他擔憂的是,靈魂似乎有些不穩。

錯覺吧?!

但這傷口雖然多,又沒有致命傷,以祝英玄的法力,不可能會陷入昏迷啊。這雲夢山神也真是的,知道把人送回來,怎麼不告訴他發生了什麼!

虞韶有點抓瞎,又不敢胡亂幫忙,正是此刻,天空中積壓的雲層更低了。

他從未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心中擔心可能會“殃及池魚”,故而決定帶著祝英玄往遠處跑個兩公裡再說。

而就在虞韶帶人跑路的時候,天罰——終於完整地露出了它應有的模樣。

沒有了旁人的乾擾,也沒有了譚昭“電燈泡”的悟道,雲夢山澤近五年所發生的一切都如同跑馬燈一樣展現在天道的麵前。

你說雲夢山神冤嗎?冤啊,這一些都不是他乾的,卻要他來承受這份責罰。可你說他不冤嗎?卻也未必。

每一個山神都擁有自己的責任,他失職不說,還因他的失誤將一片靈澤毀得一乾二淨,被人橫加利用不說,還牽扯了其他靈物的喪命。

這事兒即便沒有虞韶和譚昭的“搗亂”,爆發出來也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多行不義,到達頂點,自然天理不容。

不知道為什麼,虞韶突然很想哭,他撫上臉頰,不知名的眼淚早已落了下來,他就站在遠處的高土坡上,山下是早已撤離的荒村,而它的不遠處——

是雷霆萬鈞之下無所遁形的雲夢山澤。

來的時候,雲夢山澤籠罩在一片白霧迷蒙之下,看著仙氣騰騰,好生氣派。而如今,褪去一切的裝飾點綴,斑駁的山體已經完全暴露在外。

這原本該是一個貴不可言的靈地,卻是無一靈物,連山神……也早已入了魔。

虞韶太明白了,入了魔的山神,隻有一條路。

對於山神而言,生而知之,身帶祥瑞異能,天道限製之下,也更為嚴苛,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下山尋找明主。

順應天命,天命啊。

他居然起了幾分兔死狐悲之感,但虞韶知道自己絕不會走到雲夢山澤這個地步,可他卻明白他曾經在入魔的邊緣瘋狂徘徊。

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他比較幸運罷了。

虞韶看了一眼地上昏死過去的祝英玄,心中難掩擔心。

外頭天雷劈得稀裡嘩啦,陣仗大到十裡外的百姓都能察覺到,偏偏譚昭充耳不聞。特殊時刻特殊辦法,偷渡客卑微至此,簡直卑微得令人心疼。

而他這番避鋒芒的行為,在杜子恭的看來,就是害怕退卻的表現了。

沒有了山神軀殼的這樣,杜子恭的靈魂當然隻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他一身深藍衣冠,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這個年代的士族貴族,格外地注重外在條件,都拾掇得人模狗樣的,這杜子恭也不例外。

如果不是清楚對方的所作所為,譚昭可能會覺得對方是個不錯的道士。

這知人知麵不知心呐,嘖。

[統統,外麵的雷劈完了嗎?]

係統:……

係統沒有說話,它是非常有原則的,現在有“外人”在場,係統的存在除了宿主,是不能暴露在任何人前的。

譚昭就原安靜地貓著,杜子恭原本非常開心,但他生而多疑,這姓祝的小子顯然不好對付,如此輕鬆就得到這具身體,反而令人覺得有詐。

他小心翼翼地控製著靈魂往靈台而去,一路小心翼翼,警惕非常。

[統統,你看他,是不是非常像跳梁小醜?]

係統終於很想喊人閉嘴吧你,但他不能:)。

[其實他真不用這麼警惕,我發誓我什麼坑都沒挖。]

係統已經想休眠待機了,攤上這種宿主,真的就很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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