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太瘋狂(十一)(1 / 2)

[綜]昭如日月 小狐昔裡 7184 字 3個月前

幸好, 從鹹陽城到蒙恬屯兵的上郡, 並不是太遠。

隻是大冬天趕路,路也不太好走, 坐車顛屁股, 騎馬不僅吹寒風,還更顛屁股, 畢竟這年頭也沒個馬鞍和馬鐙, 危險不說, 還非常受罪。

最重要的是, 公子酒發現自己並不會騎馬。

“鐘太醫,這藥還要喝多久?”

“不多, 再喝兩日, 足矣。”

簡直晴天霹靂, 這病看來是好不了了, 公子酒一臉頹然地趴在厚厚的錦被之上,一副認命的模樣。

譚昭其實也非常不適應,他是個慣愛享受的, 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難得眼下有了點兒青黑,要不是小祖宗還能陪他解解悶, 他指不定就撂挑子不乾了。

作為官方辦事人員,這一路走來自然順暢無比,他們這一群人地位最高的是公子酒, 但聽的顯然是趙高的號令,而且趙高和公子酒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

這離上郡越來越近,譚昭終於看不下去,趁著馬車內隻有他們二人,隨手布下隔音陣法,狀似無意地提起:“趙郎中可曾得罪過公子?”

“並無,你此話何意?”

那你這麼討厭又害怕人家,還搞得這麼明顯,趙高又不是二傻子,難道察覺不到嗎?但話不能說得這麼直白:“下官隻是有些奇怪罷了。”

奇怪什麼?被藥摧殘了許久的腦子終於開始轉動,公子酒也並非完全沒腦子,這都被提醒到這個地步了,他再想不明白就真的是二傻子了。

趙高誰啊,曆史上大名鼎鼎的野心家,可以在始皇爸爸眼皮底下玩手段的人,甚至敢篡秦的人物啊,甚至這是一位真小人,公子酒對其又厭惡又害怕,病了幾日,他的情緒難免流露了幾分。

譚昭見人明白過來,便隨手撤了陣法,隻聽得人開口:“沒什麼,本公子隻是不喜歡他罷了,有甚好奇怪的。”

“公子說得是。”

譚昭側耳聽外頭的馬蹄聲,唇邊微微露出了一個笑意。

一路總算是相安無事,等到達上郡,公子酒的病已經大好,隻是這裡更冷,朔方的夜,寒得連血管都要凍住了。

但這個天,修築長城的工事卻並沒有停止。

刮風下雨,嚴寒徹骨,民夫們卻被趕著上山采石搬運,一個個臉上全是麻木和腐朽。

“怎麼……”會這樣?

公子酒完全愣住了,這簡直不像是……人間。

而在譚昭眼中,這一幕更具有衝擊性,這裡比戰爭死的人要多得多,衝天的怨氣,加上生者的悲憤,即便靈魂已經往生,生前的不甘卻都留在此地。

長城作為一項偉大的軍事工程,不可否認它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但為了修造它,就當下而言,孽債大過功績。

作為修道之人,譚昭不可避免地被這裡的氣氛影響到了。

說起來,坍塌的長城位於曾經的齊國邊界,並不在上郡此處,他們往上郡來,是因為始皇帝讓趙高帶了旨意過來。

隻是令人沒想到的是,公子扶蘇擅離上郡,已經往坍塌的城牆去了。

趙高眼裡顯然透著興奮,公子扶蘇非常得人心,能抓到的錯處實在不多,如今居然敢違抗聖命,他自然高興。

不過他是個非常謹慎且克製的人,聽罷消息隻是臉色不虞地催人趕路,公子酒其實很想將人留下來,但講律法,他完全玩不過趙高。

怎麼辦?

絕對不能讓趙高逮到兄長扶蘇的錯處,這以後要是胡亥上位,他小命絕對不保。可是他環顧四周,居然連一個可信的人都沒有。

他真的好沒用,公子酒頹唐地落下了肩膀。

“就這麼放棄了?”

有人上了馬車,公子酒抬頭,落入了鐘煥明亮的眸子裡。同樣是人,為什麼這人的眼睛生得這麼好看?!

“什麼放棄,本公子怎麼聽不懂!”

譚昭已經借著身份去外頭查探過一圈了,說實話,情況不太妙,這入夜在長城邊趕路,還帶著始皇血脈,這空氣裡的怨念都快能滴出水來了。

“暫且不必擔憂大公子,我們……”

馬車一個劇烈地顛簸,公子酒差點從車窗甩出去,要不是譚昭將人一把拉回來,外頭的東西準得將人吞沒了。

“入陣了。”

公子酒表示一點兒也不明白:“什麼入陣?!”

“籲——”外頭一陣叫停聲,還有各種慌亂的馬蹄聲,怨氣難消,又是最盛的夜間,又仇人路過,怎麼可能不出動!

公子酒身上的龍氣少之又少,被消磨掉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公子可以自己掀開簾子瞧瞧。”

譚昭話音剛落,外頭的聲音忽然一下就消失了,聲音空寂得厲害,公子酒一掀開簾子,下一刻就丟了回去,嚇得抱緊了瘦弱的自己:“臥槽,這些都是什麼鬼東西!”

“他們是修築長城死去亡靈的怨念。”

譚昭的聲音落下,左手起訣,靈力的幽光在無邊的黑暗中格外明亮,他並指為劍,在馬車上落下一個圓形的陣法,幽幽的光庇佑著馬車,讓外頭的東西無法衝進來。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鐘煥特麼不是太醫嗎?這年頭的太醫要不要這麼多才多藝?!

哦對,鐘煥先開始是個方士啊!

不對,原來方士真的會陣法啊!媽呀,他的三觀崩盤了!

還有,大佬救命啊!

“他們不會衝進來吧?”公子酒咽了口水,終於能說出完整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