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一個正經人(二十二)(1 / 2)

[綜]昭如日月 小狐昔裡 6974 字 6個月前

人之心術, 多欲則險, 寡欲則平。

但一旦超過某個界限, 被欲.望支配,那麼就可能會出現錢謹這種情況。而在欲.望不斷被滿足的過程中, 人心中的凶獸也被日漸增長的養料養大,這是一個惡性循環的過程,越滿足越饑渴。

直到最後為欲.望所掌控, 成為一個非人非妖的怪物。

“你想幫他?”

譚昭轉頭, 對上少年僧人充滿慈悲的雙眼, 四目相對,玄奘點了點頭:“眾生皆苦,小僧想幫他。”

“即便他是個卑劣無恥的小人,竊取他人的成果為己所用?”

玄奘道了聲佛偈, 輕輕搖了搖頭:“小僧想救他, 卻又不是他,他不過是被欲.望掌控罷了,小僧想救的, 是眾生。”

眾生皆苦嗎?譚昭倚靠在樓梯上, 他抬眸看燈火掩映下的僧人,慈悲而平和:“那你知道該怎麼救他嗎?”

玄奘苦惱地搖了搖頭:“小僧不知。”

“‘窮病’沒救, 窮才也是窮, 他渴望成名,渴望成為中心,渴望自己的才華為世人追捧, 而他如今已經‘擁有’,你覺得他還會想回到從前嗎?”

“不會。”

台上,此時此刻已經開始頒獎,錢謹得意洋洋的模樣確實不難看出,他心中的喜意連基本的掩飾都沒有,直白又濃烈,而這股喜意,也成為了心頭凶獸的養料。

錢謹,顯然並不會滿足於這種小打小鬨的小風頭。

“你看,連你都知道他不會,自救者,人恒救之,即便你現在告訴他沉淪下去隻會自取滅亡,你覺得他會停下來嗎?”

玄奘臉上露出了迷惘之色:“小僧不知,但小僧可以試試。”

“你可以試試看。”

譚昭再度回到了樓上,獨自一個人,賈明思看了看人身後,疑惑道:“大師人呢?”

“做和尚的,總歸執拗了些。”

賈明思聽不懂,燕袂則是還處在“詩詞再次被盜”的氣憤之中,他沒想到這個樣子,這錢謹還能盜取,如果這是在會試場上,難道他還要替人科舉不成?

光想想,他就氣得想提刀砍人!

“殷大哥,如何?”

譚昭也不隱瞞,畢竟這錢謹的異常簡直是明擺著的:“錢謹的狀態有些不對,再繼續下去,他會被欲.望吞沒。”

還有這種操作的?

賈明思咽了咽口水:“不是妖邪作祟嗎?比如說什麼狐鬼報恩、貓妖還願之類?”

“妖怪也不傻,怎麼可能以損功德修為來報恩的,少年,少看點誌怪,報恩也講基本法的。”譚昭無情地打碎人美好的幻想。

“啊?”

燕袂卻無心關注妖怪報恩的事情,急切道:“那如果被欲.望吞沒,他會如何?”

“會被欲.望掌控,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心魔,當一個人被心魔掌控時,那麼他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他變成了一個怪物,不僅影響自己,更能支配他人。”如果放任錢謹這麼繼續下去,意誌不堅的人會淪為其人的擁簇,漸漸的,他會有一批不小的追隨者,隨著影響的擴大,會變成一股不小的力量。

“那陳娘子的眼睛……”

譚昭搖了搖頭:“還不好說,那要見過陳娘子之後才能下定論。”

作為今晚的詩魁,錢謹理所當然請在場的才子吃酒,輔國公府如今雖沒什麼實權,錢卻是不缺的,他也大方,包了一層酒樓慶賀,文人墨客湊一塊兒,自然是一樁雅事。

錢謹作為主人和中心,自然免不了喝酒和作詩。

隻不過他酒量不咋地,玄奘在走廊等了沒多久,就等到了一個腳步虛浮的秋香綠身影。

“你、你誰啊?彆擋道!”

玄奘有些嫌棄這酒糟味,卻並沒有退開,反而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錢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呐。”

錢謹已醉了大半,一聽就皺了眉頭:“什麼苦海,什麼回頭,小爺如今可是大才子!起開!”

玄奘依舊不退:“他人之物,怎可挪作己用,錢施主,若再行將踏錯,恐招致大災禍啊。”

這番真心實意的勸告,到了錢謹的耳中,卻都變成了威脅和警告,他的酒瞬間就清醒了大半,看著眼前一本正經的臭和尚,心裡除了有些害怕之外,更多的……卻是想滅口。

殺了他,殺了他就再也沒人知道哪些詩詞從何而來了。

他是才子,出口成章、揮筆從容的有才之士,夫子、同窗、父親都讚揚他,他是天底下最有才華的人,他會打馬遊街、封王拜相,得成人生的巔峰!

“你找死!”

玄奘目露慈悲:“阿彌陀佛,錢施主,你著想了。”

錢謹深深地看了一眼俊秀的僧人,他眼睛裡除了流露出的惡意之外,還有幾分渴望與熱切,他忽然有了一個非常好的主意。

一個腹有詩書的才子,須得一副好皮相來配,不是嗎?

錢謹忽然止住了惡意,一個籍籍無名的僧人,長安城中又有誰會記得呢?

玄奘原以為是自己的勸誡得到了作用,但之後更深的惡意撲麵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巨大又濃重的力量。

清俊的僧人卻仍然忍住,沒有往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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