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一個正經人(三十五)(1 / 2)

[綜]昭如日月 小狐昔裡 6909 字 3個月前

“我看你是個膽大包天的凡人!”他在天上呆了才多久啊, 這就生出了事端, “你是忘記你自己的身份了嗎?”

譚昭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沒忘沒忘。”雖然說偷渡客要有偷渡客的亞子, 但人難免也有控製不住自己的時候嘛。

“沒忘你還敢踩線?!”

這倘若是一般的**也就算了,就像錢謹和那洛陽花農的事情, 殷元就算管上百樁都不打緊,天定的劫難,界外之魂強行乾預, 這後果可大可小。

譚昭當然明白後果, 他是個凡人, 卻是個有點兒能力的凡人,若是他老老實實做個人間小官,隨大流一起來賑災,那危險性要小上許多。

但有些事情, 他明明可以做卻不去做, 心裡難免有些過不去。

就像他對楊戩說的那樣,想做就去做了,考慮太多得失隻能掣肘, 他要是想太多, 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裡,而是早就攢夠時間複生去了。

“我明白, 你是為了我好。”這位也是麵冷心熱的, 早頭一遭見麵時,某真君還要一刀砍了他呢。

此時此刻,係統有著強烈的感同身受, 哎,宿主回回作死它都是這種心情呐。

“你現在趕緊……”

譚昭搖了搖頭,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沒用,已經開始了。”

楊戩臉上露出了難得的怔楞。

其實這事兒說起來,也就是譚某人趁著天災**趕趟兒多救了不少人,將一場大型災難縮小成了中型,要擱一般世界,早就天雷伺候了。但大世界的天道運轉穩定,在“程序”自動運轉時,天道陷入沉睡。

譚昭觸犯規矩,雖未招致天雷,但壽數已經開始以十倍的速度流逝了。

而以凡人性命來算,加上殷元身子骨的硬朗程度,譚昭已經算過了,撐個四五年問題不大。

“你還……笑得出來?”

然後,譚某人就迎來了真君的一頓毒打,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某人都躲著楊兄真君走,為怕猴哥發現迎來另一頓毒打,送桃都走河伯空運方式了。

當然,河伯能做這個快遞員,完全是“屈打成做”的。

終於不是一個人支撐,日子就過得快了起來,步入早秋,疫症已經基本上被管控起來,那些個貪官汙吏也是該關的關,該打的打,連以工代賑的河堤修築工作都開展起來,曆城外聚集的民怨終於散去。

三日之後,籠罩在曆城上空的黑氣儘散。

譚昭坐在知州府中,收到了來自城外的消息:智仁大德圓寂了。

當他再見到便宜外甥時,少年僧人帶著一身秋露的水汽,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悲痛,原本的沉穩被狂亂所取代,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玄奘。

甚至當見到他時,少年僧人露出了顯而易見的脆弱,輕聲問他:“舅舅,何謂生死之道?”

沒有誰,是天生就強大通達的,即便是上蒼派來引領佛門的聖僧。

譚昭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你不要問我,因為我也不知道。”

“那小僧應該怎麼做?”

如果是其他人,譚昭並不介意給人一大鍋心靈雞湯灌下去,很多時候,他還是非常擅長講道理的,但這次他卻並沒有這麼做:“什麼都不要做,急迫難行,當你想不通的時候,不如靜下心什麼都不要想。”

什麼是空?生死是空。

玄奘望著西方,忽然滿麵倦怠,他閉上眼睛,聽到風中有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來,他細細感受,竟皆是空。

於是他睜開眼睛,原地打坐,念起的往生經。

大德為平息“民怨”而甘入地府,甚至留下遺言,要留在曆城。

僧侶們自然不敢違背大德生前的意願,不僅在此造了廟宇,甚至除卻玄奘,其他人都選擇留了下來。

與其他人相比,少年僧人突然就變成了異類。

自長安而來的追封旨意來得非常快,在廟宇造起來的那一刻,大德的身後名升到了最高峰。生死之間,明明譚昭才是那個最先將所有人從沼澤裡拉出來的人,最受人愛戴尊敬的,卻並未他,而是這位德高望重的高僧。

楊戩當時的表情非常諷刺,甚至毫無掩飾:“你覺得他們值得嗎?”

“不知道,我做事情,又不是為了讓他們愛戴我,之後的事情,其實跟我沒太大的關係。”說到底,譚昭覺得自己活得挺自我,彆人的想法,他是不大在乎的。

如果沒做一件事情就要在意彆人的看法,那豈不是要累死了。

楊戩看了一眼悠然倚在亭中的人,半晌才道:“你倒是想得真開。”

譚昭卻是覺察出了幾分:“你似乎知道些另外的隱情。”

“這方麵,你倒是敏銳。”楊戩同樣望著西天,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他們值不值得兩說,那位大德,卻是不大受得起的。”

為什麼天上有那麼多的神仙不喜歡同西方的人來往?並不是因為雙方陣營不同,作息教育不同,而是因為西方很多佛的升階方式非常微妙。

譚昭一楞,忽然意識到玄奘突如其來的消沉並非因大德之死,而是大德死亡背後的含義。

“你猜到了。”

譚昭隻覺得不可思議,憑啥他介入就短命,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