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好心想幫姐姐,姐姐何必這般不知好歹?”
虞江江越說越委屈,仿佛隨時都要哭出聲來,虞蒸蒸腳步一頓,驀地攥緊了手中棒槌。
她忍不住開始分析,要是夜裡她偷偷潛入內城,用棒槌錘死虞江江這個憨批成功幾率有多大。
她尋思著,她喜歡大師兄和她不想去給鬼王當爐鼎,這兩者之間似乎沒什麼必要聯係吧?
大師兄風光霽月,猶如謫仙風華,雖然難追了一些,但隻要她一想起內城裡那些歪瓜裂棗師哥師弟,她就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堅持一下。
虞江江目光短淺,隻看到她給大師兄做飯洗衣了,卻不知大師兄早已經辟穀,但隻要是她送去食盒,收回時都是空碟子空碗。
內城弟子從不洗衣,都是捏個淨衣訣就把衣裳弄乾淨了,大師兄也可以這樣做,可他卻沒有,而是將貼身衣物都交給她來洗。
說起來,虞江江其實也喜歡大師兄,可惜虞江江要維持端莊溫淑人設,豁不出去臉皮追求大師兄。
而她就不一樣了,麵子算什麼,能把大師兄追到手才是真本事。
虞蒸蒸不緊不慢開口問道:“你知道老子為什麼寫《道德經》嗎?”
虞江江愣了愣:“不知道。”
虞蒸蒸微微一笑:“因為老子願意。”
虞江江:“……”
她被噎說不出話來,隻能暗地裡咬緊牙關,臉色紅了又綠,綠了又紅,煞是好看。
難得見虞江江這個嬌嬌女吃癟,女修們憋得滿臉通紅,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笑出聲來,可她們眸底不加掩飾嘲笑,還是令虞江江燒紅了臉。
正當氣氛僵持之時,不知是誰路過山澗時吆喝了一嗓子:“大師兄出事了!”
虞蒸蒸先是一愣,順著那聲源看去,隻見有不少穿著白衣內門弟子從內城中湧出,朝著西邊斷崖山方向奔去。
她掐訣將大師兄白衣放入儲物鐲中,顧不上再與虞江江糾纏,往斷崖山方向疾步小跑。
虞江江召出青岩劍,踩在劍身上禦劍離開,不過眨眼間便追上了虞蒸蒸。
明明是暖春,斷崖山卻寒風凜冽,虞蒸蒸推開圍觀眾人,衝到了吃瓜群眾最前端。
隻見斷崖邊,矗立著一黑一白兩身影,他們中間杵著一個杏色長裙少女,像是被強行分割開來陰陽兩極,看起來如此突兀。
黑衣男子皮膚雪白,微微眯起雙眸含笑,他衣襟上繡著一朵燙金優曇婆羅花,那是鬼宗門代表。
他手中執著一把寒冽長劍,劍刃虛指白衣少年脖頸:“奉命前來誅殺蓬萊山首席弟子,得罪。”
杏裙女子弓腰作輯,重複一句:“得罪啦。”
這是鬼宗門殺人流程,先禮後兵,囂張至極。
白衣少年並沒有將兩人放在眼中,他麵容懶散倚靠著斷崖邊蒼天古樹,略顯削瘦手指微動,漫不經心把玩著手中兩顆核桃。
虞蒸蒸簡直要當場給跪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大師兄竟然還有心思盤核桃?!
鬼宗劍下無生魂,也不知大師兄是做了什麼,才會被鬼宗門追殺到蓬萊山。
沒人敢上前插話,平日討好巴結大師兄人,此刻都像是鵪鶉一樣縮在人群中,生怕此事牽扯到自己身上來。
就連虞江江都躲在最後邊,對著手邊傳喚鐲急躁說著什麼,看起來似乎是在搬救兵。
但來不及了,黑衣男子以風馳電掣之勢揮出長劍,帶著逼人陰煞之氣,手腕輕一反轉,劍勢以一化百,朝著大師兄元神所在直直逼去。
這一劍就算要不了他命,也會廢掉他靈根,令他從四靈根修仙天才變成一個廢人。
虞蒸蒸瞳孔微緊,僅用了0.01秒計算她擋劍後果,腳底便不受控製向前奔去。
耳邊是呼嘯狂風,淩亂青絲隨風舞動,似乎有人發出了驚叫,劍身深入皮肉聲音在耳廓中無限放大。
她仿佛清晰聽到了自己強勁有力心跳聲,震得她耳膜有些疼痛。
鮮血從鎖骨下溢出,即便她伸手捂住了傷口,血液依舊迅速將粗布灰衣浸濕了。
淩厲劍氣令她下意識向後退去,她餘光掃過身後萬丈深淵,眸底閃過一絲慌亂無措。
蓬萊山四麵臨海,那深淵下是海水,雖說掉下去摔不死,可她現在身受重傷,萬一掉海裡昏迷了,沒摔死倒是要淹死在海裡。
虞蒸蒸停不下來,慣性將她整個身子衝出了斷崖,她咬牙用力一擲,纖細手指堪堪抓住了冰冷山石。
她驚慌看向白衣少年,試圖伸出手臂求救:“大師兄,救我……”
白衣少年慢裡斯條抬起眸子,淡淡眸光定格在她滿是鮮血手臂上,嘴角勾出一抹淺笑:“你手上都是血,會弄臟我白衣。你不是說愛我,那就自己爬上來。”
虞蒸蒸泛白唇瓣輕顫兩下,不可置信看著他。
要不是她騰不開手,她真想掏掏耳朵,看看到底是她聽力出問題了,還是麵前這個狗男人腦子有問題。
弄臟他白衣?
這七年來,他白衣都是她洗,難道他衣裳比她性命還重要?
撕扯心肺劇痛從傷口處襲來,她痛神經十分發達,此刻若不是生死攸關,她大概已經痛到昏厥了。
痛意令她心跳加速,她粗粗喘息著,腦海中隱隱閃過一道白光,仿佛有什麼破碎記憶被重新黏合起來。
她眼皮像是灌了鉛似,越來越重,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掙紮著喊出了自己遺言:“我愛你大……”爺。
虞蒸蒸話還未說完,她懸在空中身子,已然無力墜落了下去。
白衣少年眯起眸子,若有所思看向前方。
她方才說什麼?
我愛你……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