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個女配(2 / 2)

他很討厭旁人觸碰他,哪怕隻是碰到他衣角,他胃裡都會翻滾半天。

這都要歸功於他父親,那個令人作嘔東皇三太子。

為了救活小妾腹中子嗣,三太子到處搜羅龍脊髓,為了得到龍脊髓,甚至不惜將神女這個明媒正娶妻子,輾轉送到了其他男人榻上。

從弱冠之年幼龍,到大腹便便禿頭中年,甚至還有耋耄之年白發老翁。

她曾是觸不可及水中朧月,更是高不可攀天道之女,沒有男人可以拒絕容貌傾城神女。

他親眼看著自己母親,如何像是妓子一般,卑躬屈膝伺候那些男人。

為了留住三太子心,她驕傲,她尊嚴,連帶著最後一絲為人母責任心,都被踐踏到泥土裡,卑賤到不值一提。

直到小妾即將臨盆,三太子得知東皇祭祀手中有珍貴龍脊髓,可以幫助小妾順利產下子嗣。

東皇祭祀是個男女通吃雙性人,對於已經臟透了神女,祭祀不屑一顧。

三太子想要討好祭祀,就將他關在鐵籠裡,連夜送給了祭祀。

祭祀觸遍了每一寸皮膚,像是一條陰冷蜈蚣在身上爬,他拚死掙紮抵抗,祭祀就用刀子在他背後劃上一刀。

他脊背傷痕累累,祭祀作法將惡鬼之咒埋於傷口下,每到陰雨之時,傷口就會傳來灼人焚燒感,像是要將他撕扯成兩半。

隻有用龍脊髓才能緩解痛楚,祭祀想讓他成為一個奴隸,像神女一樣聽話奴隸。

但他沒有,他殺了祭祀。

代價就是龍筋被抽走,龍鱗被剜掉。

屬於他一切,都被拿去安在了小妾子嗣身上。

這段不愉快童年陰影在眼前閃過,容上眼眸低垂。

他輕撫微涼薄唇,似乎是在回味方才溫軟甘甜。

好像……也沒有那麼討厭?

大腦似乎持續放空了一段時間,耳邊隱約響起陣陣嗡鳴聲,有什麼模糊記憶正在被抽離。

他知道指望不上虞蒸蒸,隻好試圖咬破手指,用鮮血在地板上寫下‘傀儡’二字。

但他此刻甚至連咬破手指力氣都沒有,咬了兩三次,牙齒也沒刮破指尖。

傀儡主人就是他尋找了千年人,他一定要找到他。

他把手指塞到了她虎牙下,她迷迷瞪瞪看著他,滿臉迷茫。

容上聲線低啞,嗓音帶著兩分虛浮:“咬。”

虞蒸蒸呆滯了一會兒,溫軟唇瓣含住了指尖。

他脊背一僵,抬起手臂驀地輕顫了兩下,厚重呼吸聲在寂靜雨夜裡,顯得那般突兀。

她還是咬破了手指,隻不過是鋒利虎牙不經意間刮破了指腹,將手指劃出一小道血口。

他心不在焉垂下手臂,沾著那少可憐鮮血,在地板上劃下一個‘傀’字。

終究是支撐不下去了,就連這一個字也沒寫完,他在失去意識之前,唇邊低聲自語:“傀,傀儡……”

容上昏迷了過去,虞蒸蒸蹙著眉頭,齒間重複了兩遍他剛剛說字眼:“傀儡……傀儡?”

不知何時,雷聲停了下來。

江河邊泛起波光粼粼,風卷著泥土清香,溫柔繾綣撫過麵頰,她依偎在他懷裡,齒間似乎還餘留著一絲鐵鏽血腥味。

她砸了砸嘴,尋找了一個舒服姿勢,酣睡了過去。

當清晨一縷細碎金芒透過窗欞打在臉上,容上眉頭微蹙,緩緩睜開了雙眸。

身前沉重物什,壓得他呼吸都困難,濕潤觸感浸透了他褻衣,強烈引起了他不適。

容上擰緊眉頭,看著窩在自己身前,一身酒氣還嘴角流著哈喇子女子,一把將她推了出去。

他摸了摸自己褻衣和褻褲,沒什麼表情臉上結出一層冰霜來。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又為什麼會躺在他身上?

他衣袍去哪了?

她對他做了什麼?

容上心中冒出一個接一個疑問,被推倒虞蒸蒸哼唧了兩聲,慢慢悠悠醒了過來。

她一睜眼就看到了那張冷冰冰臭臉,她想了想,又把眼睛閉了回去。

一定是她醒來方式不對。

再次睜開眼,那尊閻王爺並未消失,不光沒消失,反而還環起雙臂,神色陰鷙盯著她。

虞蒸蒸真想鼓起勇氣問他一句‘你瞅啥’,可聲帶還未發出聲來,她指甲蓋大小勇氣就用完了。

他身上隻著了褻衣褻褲,外袍不翼而飛,白色褻衣也被她□□滿是褶皺,以及透明放亮口水。

他骨骼分明手指,輕叩在褻衣衿帶上,不適向外扯了扯。

正想將沾滿口水褻衣褪下來,一抬眼便瞥見了正盯著他胸膛目不轉睛虞蒸蒸。

容上輕嗤一聲,收回了解衣帶手指。

便宜誰,都不能便宜了她。

見一個愛一個,真是個花心大蘿卜。

下過雨江麵,顯得尤為碧澈,微涼清風吹進窗欞,他望著窗外濕漉漉甲板,隱約回想起昨夜又下雨了。

他讓她來給自己塗藥,後麵事情就記不起來了。

難道昨晚打雷了?

隻是下雨話,他怎會無緣無故丟失一段記憶?

他站起身來,剛要邁步離去,眸光卻不經意間掃到腳下紅色血跡。

容上眯起長眸,凝視著地板上血。

這看起來好像是個什麼字?

他仔細打量著地板,可半晌也隻能看出一個模糊不清“亻”字,後麵想要寫什麼,根本無從猜起。

唯一能確定,便是地板上那血字,是用他血寫出來。

虞蒸蒸十分煎熬,他不走,她也不敢離開這裡。

明明他都邁步準備離開了,怎麼又停在那裡了?

容上輕啟薄唇,聲線中帶著一絲冷淡:“過來。”

虞蒸蒸聽到他近乎命令口吻,臉色有些不大好。

宿醉令她腦袋渾渾噩噩,小腹脹痛酸楚也陣陣發作,若不是她麵前男人是鬼王,她定然要將月事帶扯出來糊在他臉上。

她想要寧折不屈挺直腰板,可他隻是輕描淡寫輕瞥了她一眼,她縮著腦袋聽話走了過去。

他指著地板上血字:“你覺得,這個字是什麼?”

左邊一個單人旁,右邊像是鬼上半部分,她隻瞄了一眼,便痛快道:“‘傻’字。”

容上:“?”

她見他不語,態度中肯繼續分析道:“或許昨夜下雨,在良辰美景下,您突發奇想,想對自己進行自我解剖,於是就寫下了這個‘傻’字。”

容上:“……”

他眸光溫柔:“你喜歡怎麼死?”

虞蒸蒸瑟縮了一下:“我喜歡長生不死。”

容上瞥了她一眼,彎下腰將帶血字那一塊地板扣了下來,從窗戶翻身躍出。

她見他走了,總算鬆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未吐出去,她便又發現一個致命問題。

這雜物間房門是鎖著,窗戶外頭到甲板有兩層樓高距離,她要是敢和他一樣瀟灑翻身離去,大概會摔個粉碎性骨折。

虞蒸蒸想喊住他,可他一出去就消失了,連個餘影都尋摸不到。

她扒拉著窗戶,對著外頭呼救:“來人呀!救命啊——”

不知嚎了多長時間,總算有人聽見她叫喊聲,將她從雜物間裡救了出來。

虞蒸蒸找到大部隊時,他們看她臉色都多多少少有點詭異。

虞江江意有所指道:“姐姐可算回來了,我們尋了一夜都沒找到姐姐,可將我們急壞了。”

子瑜嗤笑一聲:“安寧姑娘一受傷,虞姑娘就沒影了,真是好巧啊。”

子倩也附和道:“可不是麼?不知道還以為虞姑娘畏罪潛逃了呢。”

虞蒸蒸不知道她們又組團陰陽怪氣什麼,她昨晚上都沒見過安寧,安寧受傷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懶得搭理她們,山水卻不願意了:“蒸蒸姑娘與安寧姑娘無冤無仇,怎麼會用匕首刺傷安寧姑娘腳?”

“再說了,若是她們有仇,那把匕首就該插在安寧姑娘心臟上,而不是往腳麵上捅。”

虞蒸蒸這才注意到站在向逢身後山水,也不知山水用了什麼法子,不過短短兩日,竟比之前瘦了整整一圈。

臉蛋少了嬰兒肥,頭頂雙螺髻換成了飛仙髻,就連山水一向愛穿杏色衣裙,也變成了緞素雪絹裙。

褪去了稚嫩外表,山水出落亭亭玉立,與之前卻是大相徑庭,仿佛變了個人似。

山水話音落下,蕭玉清便點頭應和:“安寧姑娘還未醒來,此時妄下定論為時過早。”

他掃了一眼子瑜子倩,溫聲道:“我相信虞姑娘,此事定然與虞姑娘無關。”

一句‘我相信虞姑娘’,安撫了虞蒸蒸燥亂心。

向逢被他們吵得心煩,安寧被找到時候,倒在血泊裡,身上衣衫不整,像是被人強迫了似。

可那房間是王上,屋子裡甚至還有王上外袍,他想不通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和王上一起失蹤是虞蒸蒸,他找了一夜,幾乎翻遍了每間客房,但就是沒在船上找到他們。

向逢長吸一口氣:“你昨晚去了哪裡?”

虞蒸蒸聽出他話音裡質問,有些不快道:“我又沒逃走,向護法管未免太寬了,難道我去哪裡都要和你報備一聲嗎?”

向逢被她哽語塞,蕭玉清見他們個個脾氣暴躁,隻好在中間出言和解:“虞姑娘彆急,向護法隻是太過擔憂安寧姑娘,才會語氣生硬了些。”

虞蒸蒸見他給她台階下,聲音總算緩和了些:“我昨晚喝多了,醒來就在雜貨間裡,剛被人救出來。”

她省略掉有關鬼王那一段,以免他們又胡思亂想,以為他倆乾了什麼見不得人事情。

蕭玉清點頭:“昨晚虞姑娘確喝了不少桃花釀,這酒釀適口甘美,卻容易喝醉。”

問到這裡,也問不出什麼頭緒來。

若她真是喝斷片了,記不起來倒也說得過去。

船已靠岸,但安寧遲遲不醒,眾人無法,隻能讓向逢先將安寧扛了回去。

對於這次考核,他們都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昨晚他們竭儘全力撮合南宮天霸和王妃,但南宮天霸卻總是給王妃難堪,幾次險些惹哭王妃。

最後王妃不願再繼續挽回,抱著幾壇子好酒回屋,自己一人喝悶酒去了。

考核時間還剩下最後一天,可就算再給他們一年,他們也剛不過南宮天霸這個混凝土鋼筋直男。

就連向逢都放棄掙紮了,他準備直接拎著南宮天霸去威脅燕王,若是燕王不交出傳家寶,他便直接把他們都殺了,而後將燕王府翻個底朝天。

掘土三尺,他就不信找不到那封信。

眾人都心事重重,隻有虞蒸蒸心情還算不錯。

她發現她買母雞下蛋了,又圓又大,蛋殼外鋥光瓦亮,十分稀奇。

正好虞蒸蒸有點餓了,她揉了揉母雞腦袋,從雞屁股底下掏出了雞蛋,扔進王府小廚房裡煮了起來。

她趁著煮雞蛋功夫,又將掛在牆上牛鞭取下,剁成了長方形小塊,冷水下鍋燒了一大鍋牛鞭湯。

這麼好牛鞭,畢竟是鬼王一番心意,扔了怪可惜。

虞蒸蒸端著一大盆牛鞭湯,回了他們暫住小院裡。

安寧已經醒過來了,王府大夫為她處理好了傷口,她正倚靠在榻邊,一臉虛弱和向逢說著什麼。

不管向逢問什麼,安寧都是一句“我不記得了”。

虞蒸蒸見安寧麵色虛弱,善良給安寧盛了一碗牛鞭湯:“你身子虛弱,我特意給你熬了補湯。”

安寧看她眼神奇怪,似乎有些咬牙切齒意味。

虞蒸蒸將碗往前送了送:“安寧姑娘好歹喝一些,彆辜負了我好意。”

安寧不好拒絕,隻能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她接過遞來瓷碗,在虞蒸蒸鼓舞眼神下,敷衍喝了幾口湯並吃下一小塊肉。

傀儡沒有味覺,她喝不出湯好壞,但她還是違心客套道:“虞姑娘廚藝真好,不知這湯是用什麼食材燉出來,竟如此美味。”

虞蒸蒸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誇她做飯好吃。

她羞澀笑了笑:“牛鞭。”

安寧嘴裡湯呈放射線狀向外噴出,原本煞白無色臉龐上,似乎隱約浮現出一抹鐵青。

她噴了蕭玉清一身牛鞭湯,見他衣袍濕了一片,安寧神色慌亂拿手去擦。

蕭玉清向後退了一步,笑容溫和:“沒關係,我去換身衣裳就是了。”

見安寧身體無大礙,眾人便也不再守著她了,昨晚一夜未眠,此刻大家麵容都帶著疲憊和倦意。

虞蒸蒸用勺子舀了一勺牛鞭湯,她美滋滋嘗了一小口,卻苦差點沒把腸子嘔出來。

許是鹽放多了,齁鹹齁鹹,湯上還浮著亮晶晶油花,又鹹又膩,難喝要命。

虞蒸蒸總算明白,為什麼末世同伴們,寧願生吃鼠蟻,都不願意吃她做飯了。

想到這裡,她愣了愣。

這麼難喝湯,安寧是怎麼做到麵不改色喝下去,還違心誇讚湯好喝?

本來還想吃雞蛋墊墊肚子,這一口湯給她惡心什麼都吃不下去了,隻好把雞蛋先放進了儲物鐲裡,等到胃裡緩和些再吃。

虞蒸蒸端著牛鞭湯,準備去小廚房倒掉,剛走出院子,她突然想起蕭玉清被牛鞭湯殃及衣袍。

他這些日子沒少幫她,她應該去看一下他才是。

燕王府很大,他們每人一間屋子,因為一個院子住不開,便分了兩個相鄰院子來住。

女子住在同一個院子,其他幾個男住在另一個院子裡。

向逢還在安寧屋子裡,蓬萊山兩個男弟子回去補覺了,是以這院子寂靜猶如墳地一般。

蕭玉清住房間有些偏僻,房門還沒關緊,露出了一條空隙。

虞蒸蒸透過空隙往裡看了看,本以為會瞧到他換衣服香豔場景,但事實上,屋子裡並未沒有他身影。

她以為他出去了,便想要作罷,一抬眼卻瞥見了他搭在屏風上衣袍。

虞蒸蒸嘴角濕潤了,原來他是在沐浴。

她強忍住想要進去一探究竟衝動,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好意思走進去偷看。

她正要離開,屋子裡卻隱隱傳出了輕不可聞說話聲。

“你接下來想怎麼做?”

“不急,他時間不多了。”

“如今已經打草驚蛇,此後會更加凶險。”

“無妨,我似乎尋到了他軟肋。”

“什麼軟肋?”

虞蒸蒸蹙著眉頭,將腦袋往前伸了伸,手裡端著瓷盆卻不慎碰到了門框,房門響起‘吱呀’一聲,她心跳跟著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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