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為了這往生鏡, 向逢才不願意帶安寧來賢明殿,如今安寧的身子實在太過虛弱。
就如同蕭閉遲所言,安寧的傷勢過重, 從脈象來看,已然是命不久矣之症。
他急迫的想要知道,這些年安寧都經曆了什麼, 以及她到底是不是雪惜。
見安寧垂眸不語,向逢以為是她膽子小, 他握住她冰冷的手:“我陪你一起去,不怕。”
安寧僵直了脊背, 她側過頭去,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席間的男人。
主人隻讓她陪向逢一起來,卻並未告訴她接下來怎麼做,更沒有說過讓她去照往生鏡。
誰知道這麵鏡子照出來的是她自己的回憶, 還是雪惜的過往。
她不敢去, 如今走到這一步,正是最關鍵的時刻,若是因為她破壞了主人的大計,那她萬死也難辭其咎。
主人似乎在失神,並未注意到她的目光, 不過, 主人向來都是如此的。
隻有主人需要她時, 才會用正眼瞧她。
安寧用力的繃直身子, 她屏住呼吸, 身前剛剛結痂的幾處傷口驀地崩裂,有血色滲了出來,她蒼白的唇瓣輕顫兩下, 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幸虧向逢手疾眼快,這才沒讓安寧直接栽倒在地麵上。
蕭閉遲想要上前,卻被蕭玉清安撫住:“父親莫急,我這裡有些丹藥,安寧姑娘服下就能止住血了。”
說罷,蕭玉清便腳步匆匆的上前,將丹藥遞給了向逢。
向逢捏住丹藥,放在鼻尖輕嗅兩下,確定過是上好的極品丹藥後,他才小心翼翼的把丹藥放入了她的齒間。
待到丹藥化開,他神色緊張道:“好點了嗎?”
安寧輕輕點頭:“好些了。”
向逢見她唇色總算不再煞白,稍稍鬆了口氣,他神色緩和的將她打橫抱起,卻還未忘記讓她照鏡子的事情。
安寧臉色難看,她扯住他的衣袖,小聲道:“我好疼,我想回家……”
向逢安撫著她:“我抱你過去,隻看一眼,咱們就回去休息。”
安寧抿唇不語,卻聽蕭玉清溫聲道:“向護法走路穩當些,莫要再牽扯到安寧姑娘的傷處。”
向逢點頭:“好。”
安寧怔怔的看著蕭玉清,微啟的唇瓣終是合上,沒再說話,沒有拒絕,也不再抵抗。
她好像明白了些什麼,卻隻是順承的閉上了雙眸。
坐在不遠處的虞蒸蒸,將眾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蕭玉清,緩緩眯起雙眸。
安寧傷口崩裂肯定是故意的,無非就是為了不想照往生鏡罷了。
可她明明方才還一臉執拗,蕭玉清隻是提醒向逢一句走路小心些,安寧便不再掙紮,直接就和向逢妥協了。
如果她沒猜錯,蕭玉清這是在隱晦的給安寧傳達命令,他提醒向逢走路小心,卻未找借口讓安寧離去,這就是告訴安寧,他同意安寧去照鏡子。
可蕭玉清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難道這往生鏡是假的?
虞蒸蒸挑了挑眉,將視線投向了上位的往生鏡。
天帝將往生鏡朝著安寧的方向移了移,當淨澈的鏡麵照映在她麵上,圓鏡中緩緩騰起白霧。
往生鏡是雙麵鏡,一麵照今生,一麵照前世,越是人不願意回想起的記憶,它便越會映出來。
白霧褪去,鏡中出現一個紅裙女子,她被人放入湯池,那湯池中浸滿顏色古怪的藥水,她安靜的躺在藥水裡,像是一具死屍。
緊接著,有人劃開了她的手腕,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的向外湧去,她總算有了反應,五官都皺到了一起。
往生鏡沒有聲音,但可以看出來,她疼的幾近暈厥,身體不斷在抽搐,像是犯了羊癲瘋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往她的傷口上塗抹黑色的藥膏,而後將傷口包紮了起來。
向逢看的直皺眉頭,他師從雪惜,雖然他對醫術不感興趣,可為了能博得雪惜的青睞,整個淩碧宮的醫書都被他翻看過。
也包括一些被雪惜封鎖起來的□□。
方才在往生鏡中看到的一切,分明就是煉製傀儡的流程。
不等他質問安寧,那鏡麵中的畫麵一轉,卻是浮現出他們在第二層幻境時,安寧被山水捅傷的那一幕。
安寧煞白的麵龐上掛著陰戾的笑容,她攥緊山水的手,將那把鋒利的刀刃送入自己的心口。
向逢的脊背在顫抖,他抱住安寧的手臂用力繃緊,像是在努力壓抑著什麼。
原來,山水沒有說謊,是安寧自己刺傷了自己,而後用此事汙蔑山水。
可他卻沒有相信山水,甚至因為安寧昏迷,他還對山水動了手。
緊接著,往生鏡的畫麵又變了。
那是在第三層幻境之中,安寧趁著他原地休息,用樹葉捧了些水來,在她將水送給他之前,她從袖中掏出一隻瓷瓶,將瓷瓶裡的紅色粉末倒進了水裡。
向逢記得這事,她拿樹葉捧來微紅的河水,沮喪的責怪自己沒用,隻能找到被血染紅的河水,卻找不到乾淨的水源讓他潤口。
他覺得很感動,直接將那紅色的水仰頭喝儘,還耐著性子安慰她一番。
喝完那水後,他就莫名的有些心浮氣躁,安寧說山水一個人走出去好久,她很擔心山水的安危,可她自己一人不敢去尋山水。
他自然也擔心山水,便讓安寧先坐下等著,他去找找山水。
不知往前走了多久,他找到正在給衡蕪仙君做手杖的山水,他看到那根手杖,全身的氣血都朝著腦袋湧去。
他用最後一絲理智,心平氣和的問她為什麼要傷害安寧,以及昨晚她到底和衡蕪仙君做了什麼。
她依舊用那套說辭搪塞他,甚至還說出自己馬上要嫁給衡蕪仙君這種話來。
他徹底被她惹惱了,他搶過她手裡的手杖,想要當著她的麵掰斷她的念想。
可她卻不管不顧的和他搶起了手杖,原來的山水從來不會忤逆他,她變成現在這模樣,都是因為衡蕪仙君。
他又犯病了,隻有喝到鮮血才能緩和,他失去了理智,對山水咬了下去。
鏡麵中浮現出他對山水下口的畫麵,向逢微微一怔,這才發覺不遠處的岩石後露出一抹紅色的裙角。
原來他對山水下毒手的時候,安寧就藏在一旁偷看。
向逢看到鏡麵裡映出他瘋狂的身影,他看到慘白著小臉被束住手腳的山水,明明聽不到聲音,他卻好像感知到那一刻她心如死灰的心情。
他的嘴唇在顫抖,喉間猶如卡了一根魚刺,渾身的力氣像是在瞬間被抽乾殆儘。
安寧是高級傀儡,這句話山水不厭其煩的對他重複過很多遍,可他沒有相信山水嘴裡的真相,反而一次次的傷害山水。
這一次,她還能原諒他嗎?
寂靜的空氣中,同時響起兩聲重物落地
用此事汙蔑山水。
可他卻沒有相信山水,甚至因為安寧昏迷,他還對山水動了手。
緊接著,往生鏡的畫麵又變了。
那是在第三層幻境之中,安寧趁著他原地休息,用樹葉捧了些水來,在她將水送給他之前,她從袖中掏出一隻瓷瓶,將瓷瓶裡的紅色粉末倒進了水裡。
向逢記得這事,她拿樹葉捧來微紅的河水,沮喪的責怪自己沒用,隻能找到被血染紅的河水,卻找不到乾淨的水源讓他潤口。
他覺得很感動,直接將那紅色的水仰頭喝儘,還耐著性子安慰她一番。
喝完那水後,他就莫名的有些心浮氣躁,安寧說山水一個人走出去好久,她很擔心山水的安危,可她自己一人不敢去尋山水。
他自然也擔心山水,便讓安寧先坐下等著,他去找找山水。
不知往前走了多久,他找到正在給衡蕪仙君做手杖的山水,他看到那根手杖,全身的氣血都朝著腦袋湧去。
他用最後一絲理智,心平氣和的問她為什麼要傷害安寧,以及昨晚她到底和衡蕪仙君做了什麼。
她依舊用那套說辭搪塞他,甚至還說出自己馬上要嫁給衡蕪仙君這種話來。
他徹底被她惹惱了,他搶過她手裡的手杖,想要當著她的麵掰斷她的念想。
可她卻不管不顧的和他搶起了手杖,原來的山水從來不會忤逆他,她變成現在這模樣,都是因為衡蕪仙君。
他又犯病了,隻有喝到鮮血才能緩和,他失去了理智,對山水咬了下去。
鏡麵中浮現出他對山水下口的畫麵,向逢微微一怔,這才發覺不遠處的岩石後露出一抹紅色的裙角。
原來他對山水下毒手的時候,安寧就藏在一旁偷看。
向逢看到鏡麵裡映出他瘋狂的身影,他看到慘白著小臉被束住手腳的山水,明明聽不到聲音,他卻好像感知到那一刻她心如死灰的心情。
他的嘴唇在顫抖,喉間猶如卡了一根魚刺,渾身的力氣像是在瞬間被抽乾殆儘。
安寧是高級傀儡,這句話山水不厭其煩的對他重複過很多遍,可他沒有相信山水嘴裡的真相,反而一次次的傷害山水。
這一次,她還能原諒他嗎?
寂靜的空氣中,同時響起兩聲重物落地
會都不給他,甚至已經厭惡到不願意和他相處,歸墟山都不想回去了。
衡蕪仙君尊重山水的決定,見山水給出答複,他對著通信鐲輕點兩下,不過呼吸間,賢明殿外便湧入大批黑衣魔修。
他眯起眼眸,環視一眼殿內兩側坐滿的禦靈派弟子,他們有男有女,大多都是蕭閉遲的親傳弟子。
方才就是他們,當著山水的麵嚼舌根子。
黑壓壓一片魔修跪了一地,衡蕪仙君眸光寒冽,嗓音淡淡道:“割掉舌頭,一個不留。”
來不及反應,魔修們便朝著眾人撲去,蕭閉遲甚至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已經有三兩個弟子被卸掉下巴,割掉了舌頭。
蕭閉遲望著彌漫滿地的鮮血,對著天帝急衝衝道:“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天帝沒說話。
他太了解衡蘇,若是不把該殺掉的人都殺掉,衡蘇是不會停手的。
蕭閉遲的親傳弟子都是金丹期之上的修士,可他們哪裡架得住烏泱泱一擁而上的魔修。
很快,殿內便鮮血橫流,殘肢四飛,明亮的地板上布滿了血肉,看著滲人極了。
殿內隻有兩人,魔修不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