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隻是大致,像這樣的豪門世家,有些恩怨糾葛再正常不過,實情到底如何,知道的人也都諱莫如深,更不是他們能去打聽的。
到了地方,從右側門一路往裡,陸閒庭走的沉默。
他太不喜歡寺廟這個地方了。
印象裡從父親出事到他成年,奶奶都沒有允許他來探望過,後來再見麵,出家人已是“三寶”,不叫母親叫師父。
見麵第一句,她道:“還以為你不會來。”
陸閒庭微微頷首,眼神落在不遠處的院牆上。
話題都是無關痛癢,他不耐煩聽佛法,通常也不會開口在這裡說俗事。
於是沉默,或者說他在權衡。
最終他還是道:“我大學時有個女朋友,奶奶不同意,現在她回來了。”
“什麼叫回來?”
陸閒庭:“......”他真的也不是很喜歡和出家人聊天。
兩杯茶下肚,起身告辭。
走到門口處他頓住,突然回頭問:“您後悔過嗎?”
“從未。”
“隻是閒庭,如果可以,我不會走那麼難的路了。”
一路上陸閒庭都在想這句話,最後到老宅的時候天上下起小雨,萍姨說奶奶在念佛。
“那您轉告一聲。”陸閒庭說,“我明天再來。”
“剛來就走。”沒往外走幾步,奶奶的聲音就在後麵響起。
“這是打哪過來?”老太太問。
陸閒庭坐沙發上,坦然道:“廟裡。”
老太太不說話了,打破沉默還是萍姨在一旁提說最近老太太睡的不太好。
“我這把老骨頭有什麼好不好的。”老太太的聲音一下飄很遠,輕慢問:“聽說你去了趟美國。”
“是。”陸閒庭說。
奶奶看過來,“去乾什麼?”
陸閒庭忽然不耐煩應付,他抬頭看著窗外,說的是另一件事。
“鐘家手裡那個珠寶品牌,我給您拿回來。”他淡淡道:“您怎麼處理都可以。”
老太太聞言眼神一顫,“你什麼意思。”
“條件是。”陸閒庭沒聽到一般,繼續道:“您不要乾涉我的婚姻。”
“你以為我為的是這個?”老太太指著他,手都在抖。
陸閒庭擰了下眉,輕緩道:“不管怎麼說,奶奶,我不會聯姻。”
“陸先生。”萍姨不顧身份打斷,提醒道:“您有什麼話,過兩天再說。”
“好好好!”老太太平靜下來,連說了三個好字,“你現在是翅膀硬了長大了,什麼話都敢說。”
陸閒庭不接話。
“那個女孩。”老太太沉下語調,問的諷刺:“你就非她不可?”
陸閒庭默然,隨手拿起西裝外套起身往外走。
老太太氣的不輕,隨手拿起手邊的茶杯扔過去,萍姨想攔已經晚了。
陸閒庭沒躲,後背被砸個正著,滾燙的茶水浸濕了襯衫,他眉毛都沒動一下。
“奶奶。”他側身,最後道:“您彆再去找她。”
說完闊步流星出了門。
老太太又心疼又心寒,“你看看,這就是我一手養大的孩子,他就是這麼想我的。”
萍姨跟著輕歎口氣,沒敢接話。
-
從老宅出來,小張看到陸閒庭背後的茶漬驚了一下。
“陸總,您——”
“隨便繞機圈。”陸閒庭已經吩咐。
老板臉色差成這樣,小張沒敢再說什麼。
陸閒庭一直閉著眼睛,後背傳來灼燒的痛感。
半晌,他抬眸看向外麵的天色,“雨下了多久了?”
小張:“有兩個多小時了。”
他從後視鏡裡看了老板一眼,猶豫道:“您要不要回去換身衣服。”
陸閒庭沉吟片刻,“去醫院。”
小張鬆口氣,至於是那個醫院就不得而知。
停好車,小張問:“要我陪您上去嗎?”
“不用。”陸閒庭接過車鑰匙,“你回去吧。”
陸閒庭在急診簡單處理了一下後背的燙傷,在收費處的走廊遠遠的就看到了季遠洲。
他彎著腰,和一個小丫頭在說話,看著也就十幾歲的樣子,末了還塞給人一包東西。
季遠洲已經看過來,走過來疑惑道:“誒,庭哥,你怎麼在這。”
陸閒庭微微抬了抬下巴,“剛才那是誰?”
“就一小丫頭。”季遠洲含糊道。
陸閒庭自然不信,“要我讓人查查嗎?”
知道瞞不住了,季遠洲索性大方道:“她媽媽生病了。”
陸閒庭:“......廢話。”沒事誰來這。
季遠洲訕訕一笑,“呀!庭哥你衣服怎麼濕的。”
陸閒庭隨意道:“茶水燙了一下。”
“不是。”季遠洲臉色很誇張的一變,“誰這麼不長——”
陸閒庭打斷他:“彆轉移話題。”
季遠洲“哦”了一聲,指了指心臟的位置,老實道:“那小丫頭之前有個哥哥。”
他說話掐頭去尾,陸閒庭聽懂了。
他皺了皺眉:“你前段時間托老常的就這事?”
“對啊。”季遠洲說,“費了好大勁呢。”
聽著還挺得意。
陸閒庭上下打量他一會,最後彆開眼,淡淡道:“你認錯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