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褲兜裡摸出皺皺巴巴跟抹布似的手絹擦眼淚鼻涕,都不用有聲音,光想想那個畫麵就賊有意思。
鞠靜覺的火候差不多,開始說張永梅跳舞這事兒。就利用鞠文啟的愧疚之心,讓他知道張永梅的前半生有多不容易後半生就該想乾嘛乾嘛,誰都不能攔著她。三個姑娘不行,鞠文啟更不行。
真可謂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鞠靜對鞠文啟很少這麼有耐心,跟鞠靈說這些的時候她都把自己感動夠嗆。
鞠文啟也跟鞠靜敞開心扉,說了很多平常絕對不會說出口的話。
他說當年如果不是張永梅的身體不好,他是還打算再要一個孩子的,不管家裡日子過成什麼樣,一定得再要一個孩子,萬一下一個就是兒子呢。
後來家裡陸續出了那麼多的事兒,孩子沒法要,他身體也不行了,他就特彆害怕張永梅扔下他扔下奶奶和鞠靜她們仨跑了。
那時候看到張永梅跟外邊的男人多說一句話他都害怕,張永梅對他態度稍微差一點兒他就睡不著覺。有時候想著張永梅這麼辛苦拉扯著全家,跟個對她好的男人走了也挺好,有時候又怕她真的走了留下老老小小一家子跟著他餓死
反正就是特彆矛盾特彆糾結,如果他不親口說出來,鞠靜是絕對想不到她爸當年還想過這些。
彆說鞠靜沒想到,鞠靈也沒想到。
聽鞠靜說完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到底,人都是自私的。咱爸還知道糾結說明他還沒那麼獨,他那時候死活就要拉著咱媽共沉淪才是問題呢。”
鞠靜深以為然,一邊點頭表示讚同一邊說道:“要不我一直對咱媽特彆好特彆有耐心對咱爸就差點兒呢,就是因為他心思老用在彆的地方咱媽才是全心全意為咱仨為這個家的人。不過話說回來,矬子裡拔大個兒,把咱爸放到村裡差不多歲數的老爺們兒堆裡咱爸還是挺能拿得出手的。”
一直聊到手機沒電鞠靈才掛斷電話,收好手機收拾了一下鋪位上的東西,本打算看會兒書的,結果車廂裡孩子特彆多,吱哇亂叫特彆煩人,根本看不進去。
這還不算,火車開出去不到倆小時到了一個大站,呼啦啦上來不少人,鞠靈上麵的中鋪和上鋪也都來了人。
上鋪的是個五六十歲的大媽,兒子給她買的票,女兒和女婿送她上車。
這幾個人一過來就賊不拿自己當外人的要跟鞠靈換鋪位!
其實吧,出門在外互相幫助是挺平常的事情,不過是換個鋪位,也不是啥大事,好好說話鞠靈肯定會換,這家人的態度著實不敢恭維,好像下鋪的人欠他們似的就該跟他們換。
憑什麼啊?
鞠靈也有脾氣,坐那兒沒動仰著脖子回複道:“我恐高,睡上鋪不僅頭暈還會吐。”
那幾個人就是再霸道也不能把一個恐高的姑娘攆上鋪去啊,沒轍了又去跟彆人換。就他們那態度,誰都不樂意跟他們換,最後沒招了大媽的女兒女婿竟然把列車員叫過來讓人家給他們解決問題。
車要開了,列車員讓送站的人先下車,其他的事情等一會兒再說。
大媽可真是一個厲害人物,火車啟動後列車員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就讓人家給她解決鋪位的問題。
列車員是個看著挺年輕的小夥兒,性格有點兒靦腆,說話還愛臉紅,給大媽解釋現在鋪位緊張,沒有空位調給她,隻能跟其他乘客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