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老族長嚴審奸家賊,食惡果舉家赴黃泉(2 / 2)

十八釵 暮蘭舟 8952 字 3個月前

周媽媽一聽,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似的連連稱是,“先五夫人最信任的是奴婢,她說府裡人多口雜,錢財放在奴婢這裡最妥當不過。誤會,今天都是誤會啊!”

族長和族長夫人相視一眼,麵露難色,如果真是睡蓮母親臨終前的托付,這事還真不好處理了。

果然,周媽媽最後還是拿母親做擋箭牌!這個時候,需要自己親自“送”周媽媽一程。

睡蓮眼圈又一紅,哽咽道:“周媽媽,不要再說了,好歹留些臉麵罷!”

此話大有深意,貌似暗示先五夫人並沒有“托孤“給周媽媽。

周媽媽撒潑道:“我的小姐啊,我奶了你一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不圖你有什麼回報,你也彆把奶娘我往死路上逼啊!”

劉媽媽第一個不放過她:“大膽奴才!和主子說話敢你我相稱。”

“本來我念及多年情份,一直不忍出言說破,如今看來,是縱容媽媽,釀成了大禍。”睡蓮目光一凜,逼視奶媽:

“母親去世時,我雖年幼,但也開始懂事了,我母親是個謹慎的人,她若是要把財物托付給你,定會留下信物或者文書作證,否則,這些財物一旦出現,你定會有偷竊的嫌疑!到時候,你被視為家賊,東西不但不會穩妥的轉移到我手裡,與我而言,還落得一個拘束下人不力的惡名!母親是何等周全之人,如何能犯這樣的錯誤!”

“所以,你先是對我母親不敬,誣蔑我逼你在後,這便是大大的不忠!”

睡蓮站起身來,顫顫悠悠的,像是被氣急了,采菱趕緊上去扶著她,睡蓮從箱籠裡翻出了幾張銀票,“從你家搜出黃金二十八兩,白銀一千七百九十三兩,銀票八張共計二千四百兩。你全家月例銀子加上打賞的錢一年最多一百兩——除去各項花用,一年最多剩二十兩,哪怕是你們積攢了半輩子,這還有幾千兩的銀子來曆不明,定時偷偷賣了母親留給我東西換的銀子!”

周媽媽麵如死灰,豔兒卻依舊狡辯道:“冤枉啊,這銀子是先五夫人留給小姐的嫁妝錢,暫時托付給我母親——。”

“胡說八道!”睡蓮指著銀票上的日期,“這是寶豐錢莊在承平二十五年印的!我母親在承平十九年去世,如何能把承平二十五年的銀票托付給她!”

言罷,睡蓮將銀票呈給老族長,老族長和族人夫人都瞧了,默默點頭。

顏睡蓮又舉起一個拳頭大小的玉白菜來,“這件東西是族宅的擺設,從我曾祖父就有了,並非我母親的物件,如今它出現在媽媽的箱籠裡,這也是我母親托付給媽媽的?”

周媽媽對著劉媽媽怒目而視,“是她栽贓陷害的!我沒有拿這件東西!”

“媽媽慎言,你先是說栽贓陷害,而後改口說都是我母親托付的,現在又說是栽贓——。”顏睡蓮冷笑,“你怎麼解釋箱籠裡還有如玉姐姐的紅寶石鳳釵?你又怎麼解釋采菱的頭麵首飾?”

豔兒大叫道:“都是劉媽媽乘著救火時塞進箱籠裡的!”

劉媽媽冷哼一聲,“今天是中秋,小姐恩準我們全家在錦官驛街的宅子裡團圓過節,所以起火救火時我根本不在府裡,更何況當時整個府裡的仆役和老族長家裡的都在西偏院救火,我也不可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把這些東西塞進箱籠。”

豔兒不屈的梗著脖子嘶叫,“你這個賤人!定是早就買通了他人,縱火陷害——”

“夠了!”族長夫人一拍桌麵,“堵住她的嘴,沒得臟了小姐的耳朵!”

婆子早有準備,將周媽媽母女的嘴塞了個嚴實,捆結實了在原地待命。

睡蓮看著老族長神色已定,心想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最後臨門一腳,必須由老族長來踢。

老族長撚須道:“周氏一家偷竊財物、貪墨銀錢,人臟並獲,證據確鑿。按規矩,重打二十大板,逐出顏家,隻許帶著隨身衣物。”

被放逐的奴才,誰都可以踩一腳,生不如死!豔兒和周媽媽奮力掙紮,嘴裡不斷嗚咽著,眼神可怖。

老族長夫人加上一句,“這樣的奴才手腳口舌都不乾淨,出去了定會禍害主家。”

老族長頓了頓,對身邊的長隨說了一句:“配啞藥一副灌下去。”

此話一出,除了見慣雷霆手段的老族長家裡的人,歸田居滿座皆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才是真正的斬草除根!

顏睡蓮心中暗歎:果然還是族長家裡的有手段,老族長夫人想得更是長遠周全,難怪在族裡那麼有威望!若不如此,如何能在族長之位屹立三十多年,無人敢置喙?

豔兒和周媽媽、連同一直大醉未醒的周管事被拖到堂外結結實實挨了二十板子,木棍落在**上的悶響聲聲入耳,似乎還能聽見血管迸裂、皮破肉爛的聲音。

顏睡蓮聽得心驚,被老族長夫人牽了過去,劉媽媽欲捂住睡蓮的耳朵,卻被老族長夫人一個眼刀瞪得縮了回去。

老族長夫人說:“要撐起一個家談何容易,小姐遲早都是要經曆的。”

棍聲結束,婆子回來複命,老族長看天色黎明將至,城門也快開了,就吩咐說:“隨便找幾件衣服給他們,套了馬車扔到城外去,若是敢回成都城,就亂棍趕走,就說是我說的,顏氏族人都不許收留他們,免得辱了我們顏家的名聲!”

婆子領命而去,老族長又對著劉管家和劉媽媽父女說:“你們都是府裡的老人了,待會清點這些箱籠,是祖宅裡的東西就一應收回。剩下的銀兩財物都是先五夫人留給九小姐的,自然是要歸九小姐自己保管。”

顏睡蓮拿著紅寶石鳳釵遞給老族長夫人, “這一件是如玉姐姐的,理當歸還。睡蓮沒有管教好下人,家裡出了這等醜事,他日定當上門賠罪。”

“唉,你也不容易。”老族長夫人接過紅寶石鳳釵,暗想這東西若是落在某個男人手裡,傳揚出去必會影響到孫女的閨譽,她最後要灌周媽媽全家啞藥,也是考慮到絕了後患。

送走了老族長夫婦,顏睡蓮回了東籬院,她忍住疲倦吩咐劉媽媽,“你和管家清點完箱籠,就從我的那份裡點出一百兩銀子,再把他們家的衣服和首飾匣子打成包袱,尋個小船送他們上路,不拘那個地方,這些銀子也夠他們全家賣些田地過活了。”

劉媽媽先是一愣,而後很快反應過來,“小姐真是菩薩心腸,奴婢這就照辦。”

“畢竟服侍過我和母親,我實在不忍心看他們淪落成乞丐。你去忙吧。”顏睡蓮擺擺手,熬了一整夜,這個九歲的身體急需要休息。”

蜷在被窩裡,她想著:幾乎一切都在計劃之中,隻是周媽媽的結果比她想象中要慘烈許多。

八月初五的那天是裝病,之後也是裝饞,故意暗中求周媽媽偷帶肉食進來,為的是拉近兩人的關係,讓周媽媽放鬆警惕。

八月十五那夜,劉管家派出一路人馬暗中跟著顏睡蓮和周媽媽,另一路人馬則放倒了人牙子,威逼利誘出他和周媽媽碰頭的地點。

所以當周媽媽以如廁為借口躲到林子的時候,來“搶”顏睡蓮的是劉媽媽的丈夫劉管事和大兒子劉柱。

顏睡蓮回了府,西偏院的豔兒父女吃了摻了迷藥的月餅,睡得人事不省,劉媽媽先在周媽媽的箱籠裡塞進一些東西,最後放了一把火,秋天本來就乾燥,火勢很快蔓延起來了……。

顏老族長是鄰居,無論是怕殃及池魚或者念及同族之情,都會來救火。之後顏睡蓮就順水推舟請族長幫忙審家賊,原本劉媽媽栽贓的隻是玉白菜和采菱的首飾,後來顏睡蓮翻看箱籠時意外發現有一件鑲紅寶石鳳釵是顏如玉的物件。

這鳳釵或許是前些年顏如玉來家裡串門時丟失了,周媽媽拾得,卻又貪心乾脆私藏起來。

不過這東西出現在箱籠裡,人們隻會說周媽媽偷到鄰居家裡,就更有理由請出顏老族長主持公道了。可是她沒料到,就是這件鳳釵讓族長夫人決定灌周媽媽一家啞藥……。

睡到了下午起了床,用完了飯菜,正在漱口,劉媽媽回來複命說,“周媽媽一家三口跳江自儘了!”